段强勃然大怒,听到此处,即使他再蠢,也听得出来刘秩在指桑卖槐,事实上骂的是他。
他乃宦官宗族之人,也正是靠着段珪的手段,才坐上的县令。
现在刘秩就差指着鼻子骂了。
这他岂能忍?
“公烈兄,这……是不是有点太过了?”毛玠一脸担忧,倾身靠近王嗣,压低声音说道。
“确实过了。”
王嗣点点头,肯定了毛玠的说法,但随即话锋一转,他说:
“但听起来爽啊……”
段强怒上心头,站起身来,用肥胖的手臂指着刘秩,怒骂道:
“刘子庭!”
“吾敬汝是帝室之胄,对汝礼遇有加,汝却屡次羞辱于吾。”
“尔不过一小小马弓手,懂得什么国乱岁凶……”
“知道什么忠君体国?!”
“吾叔父段常侍,乃大汉社稷之臣,忠陛下于庙堂之间,体黎民于田亩之内,实乃……”
段强正说得滔滔不绝,却被刘秩突然打断,“实乃奸宦也!”
“段珪何人吾等尽知!就不劳县令再强调了……”
“竖子!!!”
段强气得目眦欲裂,“汝一小小马弓手安敢如此?!”
面对气急败坏的段强,刘秩面不改色,沉声道:“我一小小马弓手亦敢思报国忠君……”
“可尔等食朝廷之俸禄,不思保境安民,反要屈身事贼,尔等心中有百姓否?有天子否?!!”
刘秩一席话,震得段强哑口无言。
他都把天子搬出来了。
段强还能说什么?
难道要承认自己不忠于当今陛下?那不是嫌命太长嘛……
刘秩的目光有看向费枝,这位主张投降的主簿大人立即低下头去不敢与刘秩对视。
“大事……成矣!”
王嗣咧嘴大笑,但没有出声。
虽然刘秩说得的确太过,但那些都是事实,段强也无话可说。
事实胜于雄辩!
即使段强有辩天之才,在这种情况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果然找子庭出马是正确的选择。
他与毛玠相视一眼,接下来就等最后一根稻草,将县令这匹骆驼给压垮了……
子庭,你可要努力啊!
二人笑意盈盈,坐在塌上老神自在,就等着刘秩发力了。
只要县令开尊口。
不再提投降!
那剩下的事情交给他就行,虽然平丘县陈兵不多,但也是兖州大县,再招募上千乡勇不成问题。
他身为清阳定侯王吸之后,岂能辱没了先祖之威名?
而堂上,气氛焦灼。
县令段强脸色阴晴不定,片刻之后狠狠拂袖,怒道:
“刘子庭!汝身为平丘县帐下马弓手,诬陷本县令,本应杖责八十,吾且念汝是汉室宗亲,免汝皮肉之苦,革除马弓手之位,快些逃命去吧……”
“左右,押此人离开!”
段强坐下,静等县吏们过来驱赶刘秩离开。
但等了半晌。
却不见一个人前来……
“左右!左右!!王嗣,本县令命你驱赶此人离开县衙!”
段强开口大喊。
但王嗣老神自在,仿佛没有听见段强的声音似的。
“尔等……”
“尔等竟置若罔闻?”
“可恶!待吾上报刺史,将尔等匹夫革职查办!!”
段强无能狂怒,大呼小叫。
而此时,始终站在堂上的刘秩幽幽开口,说道:“县令如此焦急要将我等革职,莫不是县令早已是那太平道信众?是黄巾蚁贼?是祸乱汉室天下的乱臣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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