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埏川看着潘文磊将柳玉霖拉进了宫门,这才笑出了声,看着卓染,温声说:“怎么了?看起来不开心?”
卓染摇摇头,拖长了语调,说:“没有。”
厉埏川勾唇一笑,擦着她的肩膀往回走,示意她边走边说:“莲花巷修葺一事,关系着住在莲花巷里的寒门国子监学生,柳玉霖虽恪尽职守,但也有不少事情交给你了吧。”
卓染说:“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就是有些费精力罢了。”
“严承轩没怀疑你的伤吗?”厉埏川抬手轻轻捏了捏卓染的手臂,说:“昨夜看着好的也差不多了。”
“严承轩被温容希扣在了府里不让出来。”卓染说:“我本以为官银的事情和他也有关系,结果是我想多了。温容希这个人很精明,严应贞不舍得让他入朝为官,也是能说得过去的。”
厉埏川说:“我与温容希先前匆匆见过一面,没来得及说话。我记得从前他就很是会运筹帷幄,严承轩有他相助,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卓染点点头,说:“温容希和贺熙尧都是左相的学生,可是差距太大了。贺熙尧这次倒打一耙,日后见面你该如何呢?”
“该如何便如何。”厉埏川一笑,说:“二爷我是以德报怨,小娘子,你觉得怎么样?”
“若是我,有人踢了我一脚我总得还回去一掌,这样才算是礼尚往来。”卓染看着厉埏川,说:“二爷心胸宽阔,我自是比不上的。”
行至巷角,厉埏川带着卓染的手臂拉进了自己的怀里,他似乎忍了许久,压低了声音,说:“昨日宴席我不在,小娘子有没有安分守己?”
“不在?”卓染轻哼一声,抬眸望着厉埏川,说:“那阁楼上的那双眼睛又是谁的?难不成,是系宇?或是吴松?”
厉埏川笑了笑,说:“好聪明。”
严承轩昨日叫了柳玉霖吃酒,卓染原本还在莲花巷里清点国子监学生人数,将其记录入档,结果被中途截了去。
地方选在了百苑楼,严承轩没有大张旗鼓的,就叫了几个人服侍,柳玉霖见过严承轩的时候不多,此次吃酒,怕是别有目的。
柳玉霖虽然看起来对严承轩敬慕,事事拿他当挡箭牌,但是一到这种拉帮结派的时候,柳玉霖就出了名的犟脾气,只管着灌酒,旁的都没听进去。
“柳祭酒怎么光顾着吃酒了,这菜也不错。”严承轩说:“莫不是不合祭酒胃口?”
柳玉霖不说客套话,他用筷子戳了戳盘子里的豆腐渣,皱着眉说:“严二少究竟是为了何事请柳某人过来啊?这离秋闱还好些时候,吏部不急着选人吧?”
严承轩笑了笑,说:“柳祭酒想哪里去了。我就是单纯的与你吃个饭,顺便咱大家都认识一下,这么久了都在忙,只闻其名不闻其人,多少还是有点失礼。”
柳玉霖搁下筷子,又看了看卓染,好像意会到了什么,他说:“严二少想见瑕丘就直说,哪有这么多说辞。她虽然是司业吧,但也不是忙的脚不沾地的。”
卓染忙说:“各位大人说话就不要带上我了。”
“你瞧,瑕丘害羞了。”柳玉霖笑了笑,又说:“其实啊,我觉得咱们瑕丘长得真是美,换谁谁不喜欢。我敢说,放眼整个大虞,没人能和瑕丘媲美。”
严承轩附和,说:“都传言永州女子个个绝色,瑕丘定是她们中间最显眼的,太出挑了。”
“怎么突然夸上了?”卓染露出了腕上的手绳,上面坠了两个小银铃,她抬手摸眼睫的时候银铃清脆悦耳,她坐正了身子,说:“也就各位大人不嫌弃。”
严承轩说:“这可就太谦虚了。”
“严二少,我知道你与瑕丘关系匪浅,之前很多事情都是靠二少帮忙。只是我这个人向来不站队,也不想参与到任何事情里去,所以若是你要我往严家那边……那请恕柳某无礼,这忙我帮不上。”柳玉霖正色说道。
严承轩笑了笑,说:“想哪儿去了?柳祭酒行事作风我还能不知道,今日就只是单纯的与你吃酒罢了。咱们都是为了官员选拔,日后配合少不了摩擦,这不是要提前打个招呼嘛。”
柳玉霖看着卓染,说:“二少不用强,难怪瑕丘愿意跟着二少。”
卓染垂眸,她微勾唇角,却察觉到镂空窗棂处有一种炙热的感觉,她佯装不经意的朝窗边看,就看见对面阁楼上匆匆转身的熟悉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