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埏川卧房的窗前放了几株粉红色的绣球花,正值六月,绣球花笼开了又团在一起,携着绿叶,就这么挂在窗边,映着那处古色古香的圆拱门,很是好看。
卓染拨弄着绣球花的花瓣,将它们整理好,这里透着风,很凉爽。
厉埏川从身后挨着卓染,伸手抓住了卓染的,将她圈在怀里,说:“瞧什么呢?”
“总觉得这里有些空落落的。”卓染身子稍稍前倾,想隔开厉埏川,却被挨得更近,她叹了口气,说:“热,出汗了。”
厉埏川这才松开她,说:“那就在窗前种株红梅吧,冬天就能开花了。”
卓染笑了笑,说:“起码得春天种,不然你还想偷株红梅移栽过来?”
“未尝不可啊。”厉埏川说。
卓染要出去,厉埏川就跟着她走到了院里,天气太闷热了,没有太阳也热,也就院子里还好些。厉埏川跟着她走了两步,说:“莲花巷修葺今日就开工了,永娘一搬走,你就搬回去吧,只是那里太偏远了,下学回去让常胤郁备好马车。”
卓染叹了口气,说:“还好,其实只要离醉雪庭近就行了,我见周叔方便。”
“见我可就不方便了。”厉埏川说:“对了,柳玉霖叫你做的事情可弄完了?别一会儿又有人叫你去查事。”
卓染掩不住的疲惫,她颔首轻声说:“完了。等那里一修完,再跟着花名册上的记载发送补给物资,这两日还能清闲些。”
两人沉默了片刻,闷热不减,卓染用指尖摸着颈间的汗,她的里衣都有些汗透了,厉埏川的眼神追着卓染的指尖到了耳垂,他的眼神坏透了。卓染没有注意到,只是抬眸看着他。
“嗯?”卓染没有看懂厉埏川的眼神,她眼尾微微上挑,却见厉埏川已经走了过来。
厉埏川抬手将她额前的碎发拨到脑后,拇指沿着她的鬓角摸着汗,他垂首说:“夏日本就闷热,可你瞧着也太没有精神了,是整日里奔忙太累了吗。”
卓染说:“还成。我本以为主簿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可是没想到司业的事情更多。除了国子监,还要时不时去应酬。”
“哼。”厉埏川捧着她的面颊,手指将她的五官整个描了一遍,轻声说:“严承轩近来在与其他官员暗中会面,多数有关六大城,以他的脑子想不到吧,是你提的醒?”
卓染抬手挡去他的手,说:“是我。可是他身边有温容希,他要做什么温容希肯定知道,所以他开始了就相当温容希也默许了。”
“你聪明。”厉埏川说:“严承轩一步步抓着六大城,是想把我赶出皋都吧。一击未中,自然得多补几脚。瑕丘,你对我怎么一点情面也不讲呢。”
卓染往前走了几步,说:“要什么情面。二爷也不想想,若是严家真的将这些人拉入麾下,对二爷也是有利无害。”
厉埏川笑了笑,夏日昼长夜短,此时也暗了下来,他有些瞧不清卓染了,便一把把人扛在肩头,往屋内走。
顾钊叹了口气,看到这儿也算是彻底死心了,眼见为实他确实看到了也信了,他抬手示意侍从们退下,揪着吴松的衣领躲到了回廊后。
常胤郁死皮赖脸要进来,掐着吴松脖子要挟才踏进了门,他去哪儿都拉着吴松,以此当做挡箭牌。常胤郁自然地靠在柱子上,悠哉地说:“看你们这种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我们应该去房顶上,那样才刺激。”
顾钊瞪着他,说:“尽是些不着调的话。松子,别听他的。”
“好。”吴松乖乖点了头。
“你…”卓染伏在他肩上,她叹息着,说:“可以换抱吗?这样顶着很不舒服…”
厉埏川一脚踹开门,又勾脚关好了,屋内点着灯,很是亮堂。他直接走到了浴室,将卓染放下来,试了试水温,说:“瞧着你很困,泡一会好一些。”
卓染躺进水里,厉埏川坐在一旁,替她捏着肩膀,那玉脂似的皮肤捏在指尖像极了玉石,淡淡的香气萦绕在厉埏川心里,怎样都驱不散。
厉埏川将她肩膀捏得泛红,往里一点捏却听卓染闷哼一声,他又轻轻揉了揉,说:“伏案太久这里是会疼的。”
卓染抬手拉住了厉埏川,说:“不用再捏了,二爷,我有事要问你。”
厉埏川将手臂搭在桶壁上,轻声说:“什么?”
“无名山虽然难走,但是只要花了时间精力就一定可以过来的。古羌人占了三个州,即便是当时兵力受损需要时日恢复,可这也四年了,他们迟迟没有动作,我便觉得有些不对。”卓染说:“而且,我隐约觉得,这近来诸多事情可能……”
“主子!”顾钊在外头喊。
厉埏川皱眉啧了声,说:“何事?”
顾钊知道这个时候打扰就是找死,可是他能说什么,谁让他们三个玩手心手背他一个输了。他叹了口气,说:“主子,系宇回来了。”
厉埏川没回话,卓染盯着他,做着口型,说:“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