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蓝和付思思刚踏进莲花巷,贺熙尧便迎面走过来。
几人互相行了礼,贺熙尧愁眉不展,说:“我在方沪家里找到了一批官银,来路不明。”
江如蓝睁大了双眼,说:“这又是怎么回事。”
付思思捏紧了腰间的烟水寒,说:“贺大人可有头绪?既然是官银,户部账上一定有记载。”
贺熙尧摇摇头,说:“前些日子陛下下令理清所有账户的时候已经仔仔细细算过一回了,当时户部并没有上报有什么空缺,此时告诉陛下,只怕会引得盛怒啊。”
“那也不能不报啊。”江如蓝叹着气,说:“着人将官银抬回宫里,由陛下裁决吧。”
付思思摸着木箱子,上边虽然度了一层朱色的漆,但是箱盖子和箱身开合时还会有响声,付思思盯着上面的铁锁,说:“这箱子有些时候了,只是这官银确是新的,着实奇怪。”
贺熙尧皱着眉,他说:“这没有什么必然联系吧。”
付思思站起身,说:“贺大人不知道吗,皋都里所有的新官银都需要被封箱,而这箱子是户部和工部一同商议出来制作的,涂料是漆树汁晒干,加入朱砂和些许油,可是这上面还是轻轻涂了层桐油,味道虽然淡,但仔细闻就可以闻出来的。”
“桐油?”江如蓝上前闻了闻,说:“桐油这东西工部不会给上面使的,方沪一家也买不起这东西,所以只能是人给他的。”
付思思摇摇头:“不见得,最有可能是有人想借着方沪将这些银子藏起来。莲花巷这地方八抬大轿也抬不来一个官,这里最是安全。”
贺熙尧叹了口气,说:“这官银被藏得可深了,院儿里有口井,里头全是放臭的萝卜,还挡了几块木板,不留心还真是发现不了。”
江如蓝说:“此事耽误不得,咱们还是进宫面圣吧。”
许铮还没好全,初世羽没让他再折腾去书房,只是叫了严应贞,户部尚书魏尹和工部尚书罗锐一同来见。
整整三大箱官银,初世羽听着江如蓝上报细节,手上使力,把龙袍捏出了褶皱。原本只是查厉埏川的,他想着若是什么都查不出来自然最好,这样就能堂堂正正地放了厉埏川,不会让满朝文武多浪费口舌。
可是如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初世羽渐渐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了。
“魏尹,你当日从杨涣手上接管账簿的时候,可真的查清了账户出入?”初世羽皱眉问道。
魏尹踏出一步,行了一礼,说:“回陛下,杨大人将账簿交给臣时,臣已经仔细核查过,并没有任何空缺,这些银子臣也不知从何而来。”
初世羽冷笑一声,说:“那真是奇怪了,无缘无故多了这么多银子,还都是今年的新银。”
江如蓝俯身,说:“陛下,请下旨重新审查户部账目,上到皇宫开支,下到官员俸禄,决不能漏下一个。”
严应贞揣着手,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初世羽松开了衣袍,看着严应贞,说:“户部是左相管的,出了任何问题左相不会不清楚吧。”
严应贞拜礼,跪在殿前,说:“陛下,臣赞同江大人提议,重审账目,老臣会亲自督察。”
初世羽抬手,示意他起身,他本没有责怪的意思,可是这些天事情太多了,他实在分身乏术,有了严应贞帮忙,他也能省心一点。
“罗锐。”初世羽按着发疼的额角,说:“这箱子大有来头,你们工部查一查这箱子,不管牵扯到什么人,都把他给朕挖出来。”
罗锐俯身:“是。”
初世羽下达了旨意,靠在椅子上,他微微叹了口气,说:“朕给你们三日。贺熙尧和付思思留下,你们都先退下吧。”
贺熙尧知道初世羽肯定是想问厉埏川的事情,便单刀直入,拿出袖口被火烧成半截的纸张,说:“陛下,臣在方沪家的药炉里发现了这个,总督府里什么也没有,应是已经毁尸灭迹了。”
初世羽看着纸张皱着眉,见着上面有厉埏川的字迹,虽然字不多,但初世羽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夹着纸张看着贺熙尧,说:“当真是在方沪家找到的?”
贺熙尧垂首,说:“臣自不敢欺瞒陛下。琉璃不算官员,只能在莲花巷里住,所以她的信件应该都是在莲花巷的。”
初世羽皱着眉。
付思思的剑被挡在了殿外,她捏着手指甚是不习惯,初世羽说:“司狱可查出来什么?”
付思思抬头,她想了想,说:“回陛下,臣无能,在禁军里并没有查出什么。”
初世羽颔首,说:“那你们说系宇的父亲和方沪的父亲有关系,那系宇你们可查了?”
贺熙尧垂首,说:“那系宇的父亲是北骊的老将,臣等不敢逾越,而且此人一直安分守己,怕也没那个胆子做这种事情。”
初世羽敛了眸子,说:“不要放过任何一个人。付司狱,将系宇也押进去,但是注意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