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县令。”
前面骑着高头大马,前方开道的那人,‘梆梆梆’地敲响了县令家的大门。
“唉,来了来了。”
大门打开,县令一脸惊慌地扶好帽子,带着徭役跑出来,一眼就看到外面那一大批人。
“诶,徭……各位兄弟,既然来了我阳瞿县,就好好休息,我这里备好了足够的客栈……”
“好说好说,大伙下去吧。”
为首的人发号施令,话一说完,就听到“轰隆隆”一阵响,瞬间,后面的人一窝蜂散掉,涌去了县令所说的‘客栈’。
“诶,这边,这边。”
有人在前面领路,却差点被撞飞,终于磕磕绊绊地,带大家来到休息的地方。
一队队的管理军队变得懒散,跑到酒肆一顿胡吃海喝,喝足了果酒,吃足了热乎乎的锅盔,就趴到桌子上一个个呼呼大睡。
到他们睡熟以后,一个个人头从客栈伸出头来,都看到了彼此眼中发出的光。
悉悉索索地,人群从安置徭役的客栈里跑出来,无声无息地跑进附近的民宿。
很快,男人的怒骂声,女人的尖叫声、小孩的哭声,依次响起。
一个民房中,脸上纹了图案代表受刑的男人一把抢过桌上的锅盔,几口倒进嘴里,一把掐住女人的脖子,威胁道:“大麦在哪里,快点都交出来,我知道你们刚收了大麦!”
丈夫一膝盖跪在地上,哭着求道:“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啊!今年年成不好,没收什么大麦啊!”
“废话少说,我又不是要你今年新麦,你就给我点去年的旧麦子就行,不过分吧?!”
男人的手劲用力,神色愈发狰狞,女人喘不过气地呛咳起来。
“大爷大爷!”丈夫一看急了:“我给你,给你行吧!”说完就要回房拿麦子,却被女人一把抓住,拼命摇头。
“滚,臭娘们!”黥纹脸一个巴掌扇到女人脸上,拖着她就要进房间。
男人跟着进去,小声地劝:“大爷,你手轻点,轻点啊!”
终于拿到半麻袋麦粉,黥纹脸皱紧了眉头:“怎么就这么一点儿?”
“大爷,今年没收成啊!就这些麦给了你,我们一家都要饿死了啊!”
男人已经哭到涕泪横流了,女人也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呸,晦气!”
黥纹‘呸’地一声,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就拎着这一袋麦粉,大步往外走。
出去的时候看到几个同伴,谁都没有出声,心照不宣地疾步返回自己的住所。
一夜喧嚣,家家户户都在上演这样的惨剧,唯有管理徭役的官员们呼呼大睡。
第二天早上,喝醉酒的带刀官员们终于醒了过来,对于徭役们腰间多出来的麻袋并没有过问。
这也算是个默认的事,在各个郡县打秋风,让徭役能顺利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