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若屏停下了取出放回的动作,抽出一本话本,坐在了王晴欢的案前,而崔知意随机拿了一本时政见解,抛给了端坐的王晴欢,自己也抽了一本兵书靠在了书架旁的柱子,“你答应了她,之后可要被烦死了。”
“我可没说我有空,更何况月底就是考试了。”王晴欢左手轻轻拨开袖口,右手执笔沾着墨。
“我倒是从来没见过怎么能变脸的人,话本中都没见过。”颜若屏不可置信的感慨了一句,“你也是真厉害,和她还能有来有回,我要是遇到这种人,肯定只剩下哭和委屈了。”
“哈哈哈。”崔知意爽朗的笑声穿透力极强,隔壁的何星月气的直咬牙。
三声“砰砰砰”敲门声传入斋内,崔知意快速蹦出,不多时,带着三封红色喜帖回来,早就想到经过前几日恶霸事件,杨成业肯定会想办法提前成婚,唯恐夜长梦多,这不,说来就来了,“孟家那边送了新的喜帖,说是杨家长辈病重,怕接下来要守孝三年,决定七日后成婚冲喜。”
月底又正巧是考试之际,成婚的日子正好在考试前三日,一来一回只能堪堪赶上考试,舟车劳顿,考试可能也会受到影响,今年又多加了策论,这下让王晴欢犯了愁。
颜若屏思考再三,从崔知意手中拿过喜帖,“晴欢要全力备考,就不用去了,就我们两个快去快回吧。”
崔知意一方面担心王晴欢一个人能不能应付的了何星月,一方面又忧心如果留在闺学颜若屏孤身涉险,现在看来,她随着颜若屏是最好的办法了,杨成业那边人生地不熟,变数更多,有她在,起码可以全身而退。
此后的两日,何星月都围着王晴欢转,每次进博文斋总带着一堆问题,层出不穷,赖着不肯走,看得崔知意心烦不已,就拌起嘴,剑拔弩张的两人吵得热火朝天,王晴欢不便多说什么,颜若屏也怕惹火烧身,也装作看不见二人。
由于何星月总来,导致王晴欢总脱不开身去见谢行阶,估摸着还有几日就要回京了,这段时间再不去就没机会了,崔知意自告奋勇留下来拖住何星月,怎料今日何星月告假归家去了,正巧不用想办法拖住她,于是三人放堂后一同前往客栈。
崔知意路上有些忐忑,现如今暂时误会解除,她看谢行阶也顺眼了不少,可谢行阶被她打过,小郡王差点被打,空手去有些尴尬。坐在马车上摇摇晃晃,崔知意掀开帘子,看着路上集市热热闹闹,井然有序,谎称有点事情,跳下马车,悄悄地备上了一份礼物,遮遮掩掩的不让王晴欢和颜若屏知道。
府衙门口,小郡王今日穿着紫底五爪蟒袍,气势凌人,和平日里随和的样子差别甚远。着金带深绯色官服的谢行阶依旧是冷漠疏远的表情,他早就注意到府衙内的角落处,深怕被人看见的何星月,小心翼翼地伸头张望着他,应付了几句何刺史的恭维,领着一队车马准备启程。
正巧王晴欢三人也行至此处,才知道谢行阶和小郡王今日就回京都,欲亲自送行,可是马车拦下他们有些扎眼,崔知意二话不说从马车上溜出去,趁府衙门前几人还在收拾车马,小跑着绕过府衙后的街道,等在车马必经之路上。
几辆马车载满了土特产的箱子,长安路途遥远,何刺史命人多备了些吃食干货,念着小郡王金贵,还将府中的狐裘垫在马车中,生怕小郡王磕着碰着。谢行阶执意骑马打头,小郡王也没多说,从容不迫地上了马车,一行随从围着马车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谢行阶才行到街道拐角处,就瞧见崔知意神神秘秘地朝自己招手,有些意外居然是崔知意来了,缓缓拉住马,淡淡一笑,“崔小姐是来送我们的吗?”
“不止我,晴欢和若屏在后面的马车里,能不能等一下她们?”崔知意第一次单人面对谢行阶,看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眸,不知怎么,内心扭捏起来。
因谢行阶停下,整队车马也跟着停下,马车中的小郡王疑惑不解地掀开帘子,正欲问谢行阶发生何事,却见崔知意在谢的身边,有些意外之喜,笑道,“崔姑娘,你来了,没想到你居然会来送我。”边说边跳下马车,“还以为我们就这样回去了,没机会再见你一次呢。”
崔知意不明所以,心中疑惑之际,远处的马车也停在了队伍后,随从上前阻挡来人靠近,谢行阶自若地指示随从放行,王晴欢让马夫停稳车驾,与颜若屏不慌不忙地下了马车后,与崔知意汇集一处。
“小郡王、谢兄,万福。”王晴欢与颜若屏恭敬做了礼,崔知意这才想起来,嘴巴和手来不及赶上,忙用曲膝应付。
小郡王噗呲一笑,道:“免礼免礼,崔姑娘你真有趣,之前想让你带我翻墙头,可惜没机会了。”
“好说好说。”崔知意不好意思的挠着头,不明白小郡王为什么执着于翻墙,顺着就答应了,“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昨日曾派人送信到闺学,今日巳时在客栈门口相见,你有收到信件吗?”谢行阶想来王晴欢一向守时,此次险些错过,许是没收到信。
王晴欢一头雾水地看向他,摇头道:“不曾。”
“罢了,来了就好。”他深知此刻再去追究浪费时间,今日可能就赶不到湖州驿站,于是迅速揭过此事。
在街边小叙一刻钟后,谢行阶催着小郡王继续启程,小郡王不太情愿地与三人告辞,无奈上了马车,在车窗出挥手告别,“来长安的话,一定要来恭王府找我玩呀。”
崔知意热情地挥手回应君王,嘴上嘟喃着,“从前不知小郡王如此有趣,相见恨晚呀。”在回程的马车上发现了她准备道歉的礼物,走得太急忘记带出来了,叹了口气,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