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韫正飞到林梢,冷不防瞧见黑暗中火光大起,几乎照亮半边天,立即驾驭轻功飞下山。
由于速度太快,中途还差点跌落山崖。
等她飞奔到流民营时,四周已经拦起一堵人墙。
一面是惊慌不定的百姓,另一面则是被烧成一片的茅草屋。
桑韫四处看看,却发现她和刘三娘母女同住的屋子还关着门,周围浓烟滚滚,火焰漫天,唯独那间屋子没有任何动静。
“木姑娘!三娘和小幺……”
隔壁的大姐喊得声嘶力竭。
桑韫心头一沉,从灭火的官差手里抢过水桶,泼了全身,冲开那扇柴门。
“三娘,小幺……”
桑韫猫着腰,靠着墙边走。
火焰的热辣感烘烤着肌肤,紧绷得仿佛下一刻就会燃烧。
屋子不大,她快速地扫过一眼,看到小幺正抱着刘三娘,躲在床铺的角落里。
焦味里夹杂着浓郁的血腥味,她一颗心顿时提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过去。
“三娘,小幺,快跟我出去!”
小幺抬起头,满脸泪水地哭道:“木姐姐,救救我娘……救救我娘……”
“别怕。我带你们出去。”
桑韫把小幺夹在腋下,另一手要抱起刘三娘,触手却是一片温热粘稠。
一刹间,身子僵住。
“木姐姐,我娘是不是死了?”小幺被她夹在腋下,双脚腾空,却乖巧地没有闹。
“先出去!”
桑韫手上使力,小心翼翼地抱起刘三娘,护着母女二人闯出去。
外面的人看到她如此勇猛,齐齐惊呼了一声。
回过神后,一群人立即迎上来,或抱下小幺,或扑灭桑韫被烧着的发梢和衣裳,却没人敢去动一下刘三娘。
“大夫呢?快叫大夫过来!”
桑韫把刘三娘轻放到草堆上,探了探她的鼻息。
还有一丝气儿。
众人面面相觑,在淌了一地的血上看了看,有人劝她:“木姑娘,三娘已经死了……”
“你胡说!我娘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小幺像是露出獠牙的幼崽,听到谁说她娘亲死了,就朝那人狠狠咬上一口。
桑韫拉住她,摸摸她的头发,安抚道:“小幺别急。我先去找大夫,这儿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你娘亲知道吗?”
“嗯。”小幺流着泪点头。
半大的孩子,仿佛从这一刻开始,逐渐长大成人。
桑韫心知时间紧迫,又不敢胡乱移动刘三娘,只能尽快去请聂同过来。
她的运气不算差,还没走出流民营大门,就见路琰和聂同结伴而来。
“聂神医,救命啊!”
她来不及跟路琰打招呼,飞也似的跑过去,提小鸡般提起聂同,往前狂奔。
沿途只留下聂同一串串惊恐的叫声。
路琰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几天不见,她的轻功竟有了如此大的变化。
他也跟了上去。
只见聂同蹲在一名奄奄一息的妇人面前,手中银针快而准地扎在那妇人的身上。
而木温半蹲在一旁,眉头微微皱起,一手还轻抚着小幺的脑袋。
他走过去,低声道:“这不是与你同住的人?怎么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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