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回见到你,似乎你总在忙!”他看了福臻一眼,语声不高。像是没话找话,又像是真的在表达着什么。
“还好,大概是正巧都叫你遇上了。”福臻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对方垂眼看着脚下,没有接话。
福臻原本脚程很快,此时却因要顾着对方不得不缓下来。昨晚的尴尬劲不期然又涌了起来。在明知对方对自己存了心思的情况下,这样的独处着实是让她很有种想落荒而逃的不自在。
“我没想打扰你,真的。”对方于沉默中忽然说了一句。
福臻不由得看了他一眼,对这句话感到有些莫名。
“方才是见你走得急,以为你又遇上了什么要紧事。”他似是叹了口气,谨慎又诚恳地道:“旁的我兴许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就想着车子正好空着,为你提供些便利也是好的。”
福臻这才明白自己方才随口而出的一句话竟让对方误会了。她一点儿也不希望如此。至始至终,对方都不曾给她带来任何实质性的困扰,即使向她坦言真相的那次,他也是给予了十足的诚意与歉意。这样的人,她又怎么忍心叫他难堪呢?
“我要去的地方在金洲北路,穿过前面的安民巷就到了。若是坐车子的话,倒是要绕道了。”福臻轻声地解释着。“不过,还是很谢谢你!昨天的事也是!”
福臻没有告诉对方她原本是打算在临近的那条巷子口就与对方分开的。这处的街巷虽然纵横交错,却也是四通八达。她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自是再熟悉不过,无非就是多绕点路罢了。但此时,她不得不打消了原先的念头。
对方默然半响,道:“若你不介意的话,就让我随你一块儿去吧!”兴许是生怕福臻拒绝,他急急又道:“你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就当我是店里的伙计,或是旁的什么人。万一到时有需要,至少还有个可以使唤的人,是不是?”
福臻再一次因着对方的低姿态软了心肠。而另一层,对方也是个生意人,或许能给予她一些中肯的建议。
“会不会耽误你的事?”福臻忽然记起对方说过要到书局去。
“不会。”
路上福臻先将这件事情的原委同对方说了,好叫他心里有个数。
这间衣铺自开张起便在这处,前后是有十多年的时间了。如今这屋主说不租就不租连个商量的余地都没留,由此看来多半是已经打定了主意。只是未到最后一步,福臻总归还是想再争取一下。照理沈国曦前去协商是最合适的。但他的身体总是不大好,昨夜兴许是受了沈佳怡的气,一晚上又咳又喘的。这样的情况下,自然是不能再拿这样的糟心事去刺激他。
而福臻偏偏对这位屋主是何许人都不知道,只记得前来收租的伙计,如今冒冒然找上门去谈此事心里着实是一点底都没有。
两人很费了一番功夫才总算见着了屋主。果然如福臻所料,对方一听来意,当即就表态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问他原由,只说这衣铺有人买下了。再问他买主是谁,只说姓刘,旁的就一概不知了。两人好说歹说,原还想请屋主多宽限一段时间,最后也被拒绝了。
回去的路上,谢先生沉吟道:“我想买主买下这个铺面不外乎是两种打算:要么自已开店做买卖,要么就是拿来放租。我回头就托人去打听打听这位买主是谁。若是用来放租的话,就再租回来继续经营。若不是……那只能再换一处地段好一些的铺面。”
“现在只剩下十来天的时间,合适的铺面在短期内怕是不大好找。”福臻忧虑重重。
谢先生宽慰她。“如今经济不景气,有不少商铺都有停业的打算。往这上头去找,到时只要多用些钱,总能寻求到解决的法子。”
福臻担心的并不仅于此。衣铺的搬迁势必会造成客源的流失,能留住多少谁都说不准。这件事也叫她感到极为头痛。但她没有将这些情绪表露出来,只是很诚恳地同对方道了声谢。
此时他们已身处在繁华的津泰路上。经过长兴糕点铺时,福臻迟疑了一下。
“听说这家的糕点做得好,我倒没有尝过,也不知是真是假。”谢先生笑道。
“确实是好。我沈婶就顶爱吃他们的粟子糕。”福臻说。
“是吗?那我也去买些带回家给家里人尝尝。你呢……”
福臻点头笑道:“那我也给沈婶带一些回去。”
还未走进铺子,隔壁西餐厅的玻璃门从里面推开了。先出来的是两名保镖似的男子,继而一对男女从里头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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