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一章 中秋(2 / 2)一一一棵菜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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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中秋佳节已到,皇上为了庆贺彤贵人怀上龙胎,在乾清宫设宴。

宴会当天,皇后仪仗由乾清门两旁门进入,在交泰殿左右陈设。王公、命妇由苍震门进入,在交泰殿外成排站立。随后宫殿监请皇后率领和嫔、祥贵人、平贵人、定贵人,彤贵人、珍贵人、全贵人、顺常在、睦答应诸位后妃,着朝服等候于乾清宫东西暖阁,奏请皇上入宴。皇上入宴,第一杯酒敬祖即为开宴,开宴时,由皇上进酒,皇后以下各位嫔妃和王公命妇皆起身走出座位,向皇上行跪礼。

皇上进酒过后,向众人愉悦道:“今日朕在乾清宫设宴,一来是与大家共度中秋佳节,二来彤贵人怀上皇嗣,朕心欢喜。”

“恭喜皇上喜得龙裔。”内务府大臣穆彰阿立刻起身,向皇上敬酒,随后在场的众位朝臣起身同向皇上敬酒,皇上笑逐颜开,彤贵人脸上挂着甜美的微笑,与皇上一起接受众臣的祝贺。

罗卿环视众人,留意到今日中秋家宴,恬贵人依旧是没有来。后宫皆着朝服朝冠,一耳戴三钳,胸前配有朝珠,皇后戴东珠朝珠,和嫔戴珊瑚朝珠,贵人皆佩戴翡翠朝珠,顺常在佩戴琥珀朝珠,常在以下不许佩戴朝珠。皇后端庄贤淑地微笑,和嫔似笑非笑,平贵人拉长了脸,半点高兴的样子都没有,珍贵人瞪视着彤贵人,脸上写着小人得志的嫉恨。罗卿看向坐在身边的祥贵人,祥贵人脸上挂着温柔恬静的招牌表情,与平时一般无二,没有或喜或悲的表情,但是罗卿分明听到她细不可闻的叹息。

“姐姐?”罗卿小声唤她,祥贵人看向她,似有话要说,顿了顿,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却没有说话。大概是因为心里苦吧,罗卿想,在场的嫔妃除了彤贵人,谁不是如此呢?

酒过三巡,宴会安排了宫廷队舞助兴,上演一出《庆隆舞》,《庆隆舞》分为《扬烈舞》和《喜起舞》两部分。《扬烈舞》由三十二名艺人扮成野兽,呼喊跳跃,象野兽一样狂舞。另有八名艺人扮作猎人,披甲携箭,这八名猎人象征满洲八旗子弟。由一名猎人率先发箭,弓弦响处,一只野兽应声倒下,其余野兽表示驯服,象征武功之成。《扬烈舞》分为远望、追踪、行围、神功、猎成五个段落,猎人们响箭、舞刀,野兽围成一圈,此起彼伏地跳跃呼喊,看似杂乱实则有序,十分热闹的场面。《扬烈舞》后是《喜起舞》,《喜起舞》属于文舞,由文武大臣身着朝服入殿,二十名大臣依次轮换表演,一对一对地入场,两人叩头对舞,另有歌唱者十三人,器乐伴奏者六十六人。

热闹的《庆隆舞》过后,宴会场内突然陷入了安静,罗卿本来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此时心中不禁泛起犹疑,场中空无一人。倏尔,鼻间袭来一阵幽兰淡香,罗卿全身一僵,因为她太熟悉这香气了,罗卿仔细闻了闻,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细细嗅来,兰香若有似无,可越是如此,罗卿越是恐慌,手心的汗很快就浸湿帕子,是了,与日前自己所制的程梅兰香如出一辙。

罗卿看向皇上,皇上也正不明就里地看着她,眼中充满了疑惑,这香气是陡然传来的,而罗卿一直坐在宴会场内,肯定不是罗卿身上的。那么这香气又是从哪里来的?除了三希堂那晚和寿康宫早膳,难道除了罗卿,还有他人会身染淡香?

众人纳罕间,殿外盈盈走来一身姿高挑的女子,体态轻盈,半掩粉面。笛声起,一曰溪山夜月,二曰一弄叫月,声入太霞。古琴声起,三曰二弄穿云,声入云中,四曰青鸟啼魂,琴笛合奏,女子踏着乐曲《玉妃引》翩翩起舞:

“疏梅点点枯枝膨,欲露藏情瘦五更,含苞待放绿萼冷,频频婷婷弄风横。红尘有爱君常在,世事无情为谁萌,一弄清风轻音泛,娇羞百媚冰雪莹。”

那掩面女子一边唱一边跳,随着女子曼妙的舞姿,怡人兰香忽远忽近,沁人心脾,皇上不禁沉醉于柔美的舞姿和醉人的兰香。女子轻扭腰肢,水袖一甩,淡香扑鼻。女子扬起宽大的水袖,水袖落下之时,便露出女子含情的翦水秋瞳,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天然一段风韵,全在眉梢。罗卿认真注视着跳舞的女子,总觉得有些眼熟。

一舞作罢,女子未及退场,皇上连忙叫住这位舞者赞赏道:“此曲又名《梅花三弄》,尽跳出梅的高洁清逸,朕十分欣赏。”皇上的话意思再明显不过,他十分喜欢这位跳舞的女子。

“多谢皇上赞誉。”跳舞女子跪下谢恩,皇上听闻这女子的声音十分耳熟,便吩咐她道:“把面纱摘掉。”

只见那舞者轻轻摘下掩面的丝帕,罗卿一看到那跳舞的女子,全身的血液都僵了,不仅是她,满座嫔妃俱是一惊。

皇上惊诧道:“静和,朕没想到是你!”

恬贵人,富察·静和,广东监运使查清阿之女,生得高挑身材,杏眼鸭蛋脸。恬贵人盈盈一笑,脸上的妆容粉面含春,媚气天成,“臣妾给皇上请安。”

皇后连忙关切道:“恬妹妹身体可痊愈了?”

恬贵人身着水袖汉服,裙腰高系,浣云纱料,动作间宛如谪仙,只见恬贵人眉间画了花钿,轻点朱唇,模样灵动可人,与在场皆着庄重朝服的妃嫔不同,格外吸引人眼球,“谢皇后娘娘关心,嫔妾身体都恢复好了。”

“恬妹妹身体大好,又能伺候皇上了。”皇后说着转向皇上说道:“恭喜皇上,今日可谓双喜临门,皇上一直挂心恬妹妹的病情,今日可算是能放下心了。”

“皇后所言极是。”皇上说:“静和,你大病初愈不宜久跪,快起来吧!”皇上一边说,一边走下台阶亲自去把恬贵人扶起来,凑近恬贵人时,皇上真真切切地闻到恬贵人身上的兰香,他越发确信这就是他之前闻到过的,笑意愈深,心中愈发疑惑。

“皇上一见到恬妹妹,便笑的合不拢嘴,可见皇上有多爱重恬妹妹。”和嫔笑道。

罗卿似自言自语:“是啊,皇上可真高兴。”一个彤贵人还不够,如今又来了一个恬贵人,“结发”之情历历在目,可自己在皇上心里还剩下多少?恬贵人与皇上的旧日情谊终究是自己所不能比拟的。言之可笑,不言自伤,罗卿怔怔地看着满目欢欣,自己仿佛与这一场盛宴格格不入。

“朕许久未曾见你。”皇上语气温和地对恬贵人说道,“如今你身子好了便是最好了。”

“臣妾多谢皇上挂念,臣妾病重思虑颇深,一则未能尽心侍奉皇上,二则选秀进宫的各位妹妹,臣妾还未曾见过。”

皇上一听,便说道:“这有什么打紧,朕来替你引见便是,今日便能熟识了。”皇上拉着恬贵人的手,样子十分亲昵,“珍贵人赫舍里氏,全贵人钮祜禄氏,彤贵人舒穆噜氏,睦答应赫舍里氏。”提及罗卿的时候,恬贵人看向罗卿的时候,表情中带着耐人寻味的笑:“听闻全贵人是太后娘娘的侄女,身份显赫,姿容不凡,才情出众,称得上后宫第一人呢。”

全贵人起身,端起酒杯敬恬贵人,语气清冷地说:“恬贵人过誉,妹妹不过是略通诗词,平日里的喜好也上不了台面,比不得恬贵人既会唱歌又会跳舞,都是后宫妃嫔不会的才艺。”言外之意,跳舞唱歌供人取乐都是艺妓的活计,后宫妃嫔是不会的。

恬贵人脸上变了颜色:“满人善舞,祭祀歌舞和筵宴喜庆歌舞是宫廷必不可少的节目,听闻全贵人自小生活于苏州,不懂满人的习性也是情有可原。”

“妹妹自然是不如恬贵人懂得,只是妹妹见恬贵人歌舞技艺精湛,想来南府的戏子也自愧弗如吧。”

彤贵人得皇上恩典,特意安排在皇后下位,这时听闻罗卿有意排揎恬贵人,便说道:“恬贵人大病初愈,能重新跟咱们姐妹伺候皇上,本是一件喜事,为什么听全贵人的口气,不是太高兴呢?”

此言一出,罗卿便知道二人如今已是一条船上的人,恬贵人重新出现在皇上的视野中,八成也是彤贵人的功劳,罗卿面若冰霜,心中存着一口怨气,料想今日既然是恬贵人先来招惹她的,便一定不给她留脸面:“请皇上明鉴,臣妾并非是不高兴,只是今日见恬贵人跳舞惊为天人,便想起一则故事。”

皇上剑眉一挑,“什么故事?全贵人说给在座的各位听听。”

罗卿心一沉,看着恬贵人直言道:“北齐后主高纬的左皇后冯小怜,精于歌舞,深得高纬宠幸,北周军队攻打平阳城,晋州危急,这时高纬正和冯小怜打猎,冯小怜余兴未尽,要求高纬再围猎一次,高纬便依从她的要求。不仅如此,晋州城池失守,冯小怜想前往观战,高纬便抽调部下造远桥以供冯小怜观战。冯小怜玉体横陈终使北齐灭族亡国,不可谓不是善舞的功劳。”

恬贵人的目光变得深沉,罗卿今日当着皇亲贵戚和众位近臣的面,一番引经据典,字字都是冲着她来的,无非是在指责她以跳舞取悦皇上,还击道:“高纬在任时任用奸佞,荒淫无道。他诛杀兰陵王、自毁长城,才使得北齐亡国,怎么到了全贵人口中,北齐亡国都是冯小怜的错?”

“皇上,依臣妾看,全贵人举这个例子并非是针对恬贵人,却是把您与北齐后主并论呢。”此言一出,皇上的目光带着怒意看向彤贵人,彤贵人佯装心直口快,立刻请罪:“臣妾失言,请皇上恕罪,只是臣妾学识浅薄,只能听出全贵人这般意思。”

罗卿不肯退让,立刻说道:“皇上,请容臣妾尽言。”皇上没有过多理会恬贵人与彤贵人说的话,反而对罗卿一番劝谏抱有兴趣,不知她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说吧。”

“北周武帝东征,大败北齐军队,高纬被杀,冯小怜被北周武帝宇文邕赐给代王宇文达,因着冯小怜善舞,身姿婀娜,又十分得宇文达宠爱,宇文达重色误国,终被相国杨坚所杀。”罗卿停下,看向皇上,随即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伏低身子说道:“臣妾举此例,并非是在拿北齐后主与皇上相提并论,而是意在指喻冯小怜,凭借舞技秽乱宫闱,无行失德祸乱朝纲,使得两代帝王将相惨死他人之手,葬送江山。臣妾以为,身为后妃,一曰德才,二曰内修,三曰气度,四曰技艺,恬贵人身为后妃为取悦皇上苦练舞技若是大加赞赏,后宫人人争学,岂非扰乱后宫纲纪?”

皇上走了两步到罗卿身前,没有说话,这时宫殿内百余人一片寂静。罗卿的心砰砰地跳,皇上的脸上虽然表情不明显,但也绝非欢愉。只见皇上抬手扶起罗卿:“朕明白你的用意。”随后,朗声向众人说道:“后宫有全贵人进尽忠言,朕心甚慰。”

随后皇亲贵戚和众位近臣群声回答:“皇上圣明,恭祝皇上与全贵人中秋喜乐,人共团圆,祝祷大清国运昌盛。”群臣说这话时,皇上紧紧地拉着罗卿的手,罗卿仍是心惊,但是看着身畔的皇上,她觉得一切都值得。

“皇上圣裁,臣妾不敢居功。”罗卿恭顺道,皇上带着罗卿回到座位,自己走回龙椅,转身又对恬贵人说:“朕会命人把你的宴席摆好,你回去换了朝服再过来。”

恬贵人神色怏怏的,面上不见了刚才的兴高采烈,但也不敢在皇上面前将表情展现的太明显,“臣妾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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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毕,宴会散去,嫔妃各自回到宫中。罗卿快步往灯影轩走回,脸色阴沉,祥贵人看出罗卿神色不对,便紧随其后。

浸月问道:“小主怎么脸色这般难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罗卿摇头:“果然被我猜中了,彤贵人肯出手帮恬贵人。”罗卿忍不住恨得牙痒痒:“只是没想到竟以这种‘惊世骇俗’的方式,好啊……好啊……皇上果然看过之后念念不忘。”

祥贵人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罗卿身侧:“难道,恬贵人今日的出现,是彤贵人安排的?”

罗卿见是姐姐,便点头说起来:“除了彤贵人,如今后宫里谁还有这么大的面子能安排得了?这么庄重的场合,她身为宫妃,竟然屈身为饮酒而歌舞助兴,真是有失身份。”

“可她的目的还是达到了,皇上看后十分喜欢,就算是一个身份低贱的舞姬,皇上也有意收入后宫了,何况她是皇上昔日的心头好,这下她的复宠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罗卿忽然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祥贵人:“姐姐,你就甘心如此吗?”甘心彤贵人与恬贵人借着这等下作的手段吸引皇上的注意,分享皇上的恩宠?

祥贵人摇摇头:“甘心还是不甘心暂且不论,你今日的举动实在太过冒险,万幸的是此番皇上理解接纳了你的谏言,若是皇上认为你忤逆犯上,你不想要命了吗?”

“现在想想的确是心有余悸。”罗卿回忆刚才宴会上的种种,“可是此事是恬贵人先挑起来的,她当着满座皇亲贵戚的面看似无意实则有心地说出我的身份,又对我明褒暗贬,我实在忍不下这口气。”

祥贵人看着远方,若有所思道:“忍不下又能怎样?恬贵人以前就是专房之宠,我们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

罗卿想起宴会上分明闻到兰香,心里沉了沉:“姐姐,可我不甘心。”不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那宴会上的一缕兰香,分明是冲着她来的,若是真的“清者自清”,祸端早晚会落在自己头上。“用那么老套的方法,惹得皇上注意,既然身子已经大好,只重新补上绿头牌便好了,这般争宠的心思简直下作!”罗卿愠怒,想着恬贵人与皇上刚才的谈笑宴宴便一阵作呕。

“以后万万不可这么任性而为,你看不惯恬贵人跳舞争宠,此事大可从长计议,可你这么做丝毫不顾及后宫的体面与和气,太后如今不在宫中,她若是知道了定要训斥你!”祥贵人仍然是苦口婆心地嘱咐道,罗卿心知姐姐是为了她好,便回答:“是,妹妹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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恬贵人换了朝服,再次来到乾清宫,不想宴会已经散去,恬贵人心里失望,正要往咸福宫回去,正巧碰到了彤贵人的肩舆,彤贵人乘着四抬肩舆停在乾清门外,似乎是专门为了等待恬贵人。

“妹妹担心恬姐姐来了,找不到人,便在此等候恬姐姐。”彤贵人一见到恬贵人便说道。

“有劳彤妹妹。”

“恬姐姐何必客气,你我今日在宴会上说的话做的事,已经足以向后宫宣召,如今你我是一条心的。”彤贵人慢条斯理地说道,她注意到恬贵人神色不悦,便问道:“恬姐姐怎么了?”

“今日我向皇上献舞,原本一切按照计划进行得好好的,却被全贵人抢了风头,我心里自然是咽不下这口气。”

彤贵人一听便笑了,也不恼:“恬姐姐何必动气,依妹妹看啊,全贵人今天一番谏言,其实是在宣泄不满罢了。”

恬贵人有些疑惑,“她能有什么不满?”

“自然是因为恬姐姐舞技超群,惹得皇上瞩目,她心里不痛快。”彤贵人轻拍了拍恬贵人的手:“恬姐姐你不知道,全贵人虽然年纪轻,入宫时日浅,可总归是个才绝孤傲的人,得了恩宠之后自是处处拔尖要强,不甘人后。”

恬贵人想了想,才开口问道:“想来她也是有这样的资本,这般人物,我们当真能扳倒她?”

彤贵人用帕子掩着嘴,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十分得意地说:“姐姐今日跳舞时身有兰香,皇上肯定起了疑心,且等着吧,她的劫难在后头呢。”

“只是不知今日一舞能否打动皇上,我若是能就此复宠,咱俩的计划才能继续下去。”

说起这个彤贵人更得意了,“恬姐姐放心吧,今日皇上看恬姐姐的眼神,妹妹看得一清二楚,皇上啊早就想念姐姐了,姐姐能回来,皇上不知多高兴呢。”

“但愿如此。”恬贵人一听,终于展了颜,拉过彤贵人的手亲昵地说:“此番多亏了恬妹妹为我苦心安排,我若是能重得盛宠,一定要亲口告诉皇上我小产之事,让皇上追究那些欺上瞒下之人。”

“不仅如此,姐姐还要借此机会,让皇上许你一个嫔位。”

“嫔位?”恬贵人倒是没有想过这些,不过细想想也该如此,恬贵人与和嫔在潜邸时同为侧福晋,恬贵人地位还要高出和嫔一些,如今和嫔已是嫔位,奈何自己还只是贵人。

恬贵人舒心一笑,那笑容明艳耀眼,是彤贵人未见过的,好像潜邸里宠冠后妃的富察·静和又回来了,“妹妹筹谋深远,姐姐谢过。”

秋日的暖阳明媚和煦,乾清门两侧的八字形琉璃影壁,壁心以琉璃花装饰,在阳光的照射下流光溢彩,将乾清门映衬得华贵富丽、熠熠生辉。紫禁城一向如此,华丽之下隐藏着汹涌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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