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人独憔悴的沈明伦走了,还走得荡气回肠、风华绝代。
当沈明伦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万人瞩目之中,熙熙攘攘的市井小民,便开始陆续消散。
还一边相互打听着事情原委,一边感叹咒骂着结伴同行,直到无数喧嚣渐渐没入大街小巷,王家门外才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袁德山和县学士子,也在相对无言、面面相觑之后,便开始三三两两的离开。
袁德山自然要回县学,因为他已经心神俱伤。
自己虽在县学刚刚刁难了沈明伦,还为此吃了闷亏损失了五两白银,可袁德山也只是暗暗记恨,并不担心有什么后果。
而沈明伦,居然吟出这么一首…千古绝唱!
袁德山拼命想要忘却,可脑海中却不时浮现出“人生若只如初见…”的美词佳句,心中更是一阵阵的烦躁。
如此佳作名篇一出,这首木兰词的来源内情,必会随着文人的口笔快速传播。
他清楚的知道,柴至孝肯定是毁了,就连沈家、孙家、王家、柴家的声誉,多多少少也会受到波及,而自己…
也会因为师德有亏,再难留在县学教书。
四大家族的子弟,自然要各自归家报信,而王氏宗族的叔侄…
“我单独去见族兄,你们跟着也不方便,且各自散去吧。”王悦山苦笑道。
说完,王悦山便一甩衣袖,也走进了王家的侧门。
刚一进客堂,就看见王悦召冷着脸坐在上首,而齐田正蹲在地上收拾着破碎的茶盏。
“见过族兄!”
王悦召挥挥手:“不移来了,快请坐!”
王悦山点点头,便坐在了王悦召的下首。
“族兄,此事…怕不好收场啊!”王悦山也不客气直奔主题。
王悦召不由苦笑:“想不到,这竖子竟有此等手段,老夫大意了…”
王悦山没好气道:“族兄,即便没了沈世泽和沈家的庇护,可子初到底还是年方十五的廪生,日后的前途自然不可限量。您不趁机雪中送炭,为何却一意悔婚,还当众羞辱于他?”
王悦召苦笑:“老夫又何尝不知,为兄也是为人所逼不得已啊?”
“谁敢逼族兄悔婚?”王悦山愕然道。
“沈家、柴家!”王悦召苦笑道,“我岂能为了一个庶子,便得罪了他们两家。”
“啊?”
见王悦山一脸诧异,王悦召便解释道:“沈家孙氏遣沈明文传话,若想继续靠着沈、孙两家为我王家打点官场,便须退了舒宁的婚事。”
王悦山一听,不由语带不屑:“好好的庶子不要,居然还要赶尽杀绝,可见这孙氏何等肤浅恶毒。”
王悦召点点头:“沈世泽宠妾太过,孙氏隐忍了二十年,她又是孙阁老最疼爱的小闺女,做起事来当然不管不顾。”
“那族兄悔婚…又和柴家有什么关系?”
“为了柴至孝!”
王悦山恍然:“沈明伦压了柴至孝一头,柴至孝又是柴家的后起之秀,他们当然想要毁了沈子初。”
“不止…”王悦召苦笑道,“柴家还为柴至孝向为兄提亲了!”
“提亲?”王悦山更是诧异,“可族兄的嫡女都许人了…难道是舒宁?”
王悦召点头苦笑:“柴至孝深恨沈明伦,要死要活非娶舒宁不可,柴家便拿出了保定府棉布的生意,让为兄自己掂量。”
说完,王悦召长叹一声:“一边是沈、柴两家,又是官场又是商场,另一边是个苦熬待死的区区庶子,你让为兄怎么选?”
王悦山点头表示理解,却又摇头哀叹:“族兄,您虽是迫不得已,可结果却得不偿失,咱王家的名声…算是就此毁了。”
看着王悦召黯然点头,王悦山不由埋怨道:“族兄,即便不许舒宁,您不是还许了庶侄女吗,总好过一拍两散,硬是损了王家的名誉。”
“老夫也做此想,可那竖子决然不肯啊!”
“族兄,只要您咬死了婚书,沈子初又能如何?就算真要断绝关系,怎么也得熬到事件平息啊!”
说完,王悦山不由抱怨:“兄弟不是派人通报了族兄吗,那沈子初一怒之下,可是掀动了整个县学和一路的市井小民,王家门外的情况难道族兄不知?”
“哎…”王悦召烦闷道,“为兄岂能不知轻重,可老夫压不住那竖子啊!”
“啊?”
“不移…”王悦召一脸愤恨道,“你且听为兄说来…”
……
“他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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