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庵在她身后,却好似消失不见了,同时消失的还有整座山,还有整个人世间,她是那样的格格不入,仿佛他拿手一碰,她也会随时消失。
但是殷繁是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所以那日他主动跪下行礼,出声打破了那种令人窒息的格格不入,而现在,同样不例外。
“殿下。”
殷繁走了过来,倒是没有跪下行礼,走近后喊了人,手掌贴在女子手肘外侧,掌心收拢,感受到了一片微凉。
他像是要把这个人抓住,妄想着成为她在这尘世间的羁绊。
“嗯?”
宁枧岁眨了眨眼睛,对着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那双黑眸中终于不再写满无情,有了一种名为欢喜的东西。
“你来送本宫回长乐宫吗?”
她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只是看着他便觉着欢喜,身子下意识地往他怀里靠了靠,低低地喊了一声疼。
那声音太软了,软的不像她,却是他最熟悉的样子。没法拒绝的。
殷繁没答话,将她的手臂环过自己的肩膀,一抄膝弯便将人打横抱了起来,然后便大步流星地朝长乐宫的方向走去。
身后有人在唤他,他只当没听见,那人唤了没两声便被李涣抬手拦住了。
李涣一甩手里的拂尘,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人,道:“大人有何要事,跟咱家说也是一样的……”
那人似乎有些不耐,衣袖一甩便负气离开。
这边,殷繁抱着宁枧岁走在回长乐宫的路上,刚下过雨,宫道上积水不少,他却像是看不到一样,不紧不慢地踩着水走,软底长靴踩在落满阳光的水上,发出好听的声音。
他穿了长靴倒是不在意,可怜跟在他们身后卑微小宫女天青跟着淌水,鞋子湿了难受的不行,还不敢出声,可是憋屈的厉害。
宁枧岁被人抱着,手臂搭在人身上,手指微微屈起,指节轻轻抵在他的肩背处,那是一个很体现教养的手势。
宁枧岁自认为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但当年那些规矩什么的也是被逼着学了个七七八八,该会的都会,不过就是想不想去做的问题。
以前那几年她就是属于那种树叶子过河,全靠一股子浪劲,惦记着什么人不管怎么孟浪都要让人服服帖帖的,但现在却不敢了,总觉得自己稍微越点距,表现出一丁点往日的孟浪,这个人就会转头就跑,衣角都不给她留一片。
着实是太惦记了,她舍不得。
阳光照在脸上暖烘烘的,宁枧岁满足地眯起眼睛,面上带着三分笑。
“厂公御下有方,本宫的侍女对厂公唯命是从、马首是瞻,为了厂公不惜跟本宫扯谎,甚至连本宫的死活都不顾了,……本宫原本还以为天音丫头辞了司正司的职是念着本宫这个旧主,不想……竟是厂公的意思?”
宁枧岁短促地笑了一声,听不出生没生气。
“厂公倒是说说,本宫一个残废,有什么价值值得厂公这般费尽心机地往本宫身边放人?”
听惯了她叫他名字,这会儿听着这一口一个的“厂公”,殷繁竟是生出了几分不适。
“殿下多虑,陆天音本就是我西厂的人,哪怕是离开了司正司也仍旧听从西厂差遣,不过臣从未向天音打探殿下的情况,往殿下身边放人一说,实是无稽之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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