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衾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争辩的话到了嘴边却无法出口。他熟知少爷的秉性也熟知少爷的能力,少爷虽然现在名声不佳但当年也是惊艳了上京的天才少年。
霍衾捡起木棍在地上乱划。锦秋明白这是他在心烦意乱时的表现,锦秋拍了拍霍衾的肩膀说:“你不愿意说就由我说罢,你来听听我说的可对。”
“嫂夫人其实就是林家遗孤,林星云。当年万狮岭惨案林家的姑娘幸免于难,得见凶手面目心怀恨意发誓为父母及师兄弟报仇。”
“我记得当年霍大哥你向父亲辞行说是要娶亲去往边城生活,而林姑娘母家便是在边城。我猜想当年林姑娘当年侥幸脱险便凭着记忆回到了外公家中寻求庇护。”
“林姑娘应该就是在那时学会的绕指柔吧。这些年林姑娘也许一直也在追查当年的案件,偶然得到了线索便冒雪上云麓寺想来确认,虽然已过十年但如此巨大的仇恨悬于心中必然是不可能忘记凶徒模样。”
锦秋看了一眼霍衾,霍衾依然漫无目的的在地上乱画,只是不复初见时的气势,他的背整个弯了下去头整个埋了下去,凌乱的头发扰乱了锦秋的视线,无法看清他的情绪,只能继续说。
“首先是空性住持,林夫人应是以参理佛法为由约了空性住持,随后在天王殿以绕指柔将其吊起使其坠于伞上而死,为的是与母亲报仇。天王殿柱子上的细微勒痕以及当时我注意到嫂夫人的胳膊像是受了伤,应该是为了将这个体重大于自身的住持吊起数丈时被绕指柔弄伤的。”
“而后便是杜自政这个叛徒,林姑娘诱其接触致幻之物将他引入藏经阁焚烧而死。我听魏大人说四海镖局有过盟誓,誓死保卫四海镖局名胜,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这个死法也是为了印证誓言。这么做只是为了测试宁斗杭的反应,以此判断佛珠的位置。”
“接下来便是王通达了,他是为了夺取家主之位登上家族中的权力之巅。林小姐便为他安排了坠崖的死法,只不过我成了这一切的变数,我的突然造访梅林打破了她的计划。不过王通达中毒过深最后居然选择拉着我一起死,最后还是走上了林姑娘设计的道路。”
听到此处,霍衾手中的木棍应声而断。木棍的倒刺扎进了手里血一滴一滴的落下,敲打着霍衾心里的防线。
“少爷是我对不住您,求您放过云星吧。”
锦秋还没来得及反应霍衾已经跪在了锦秋面前,头狠狠敲击着地面,一下一下撞击着地面也撞击着锦秋的心。地上的血流开了,依然分不清是头上的血还是手掌刺破流出的血。
锦秋伸手拉住霍衾拿出身上的手帕将霍衾的手掌随意的包扎了一下说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另一头的红梅园。
元逸尘坐在桌前梳理案情,将发生的一切归总整理为回城后做准备。正书写到王通达的时候一时不知如何记录李家少爷死而复生的事情时,抬头看到正在院子里来回踱步的谢攸然,考口问道:“阿攸,你说我这该如何记录李家少爷死而复生的事情,此事闻所未闻若是如实记录怕是要掀起一番波浪。”
等了半晌也没得到回应的元逸尘起身走出房内站在谢攸然身后轻轻推了一推,后者竟然吓得跳了起来。
“你回来了。”
元逸尘左看右看身边确认只有自己站在这里,又往门边看了一眼阿福,只见阿福摇摇头又指了指桌上的茶。
两杯茶。
元逸尘拿起茶杯递到嘴边说道:“想什么呢,我一直在这啊。”
“谁说是给你的了。”谢攸然眼疾手快从元逸尘嘴边抢过茶又拿起杯子倒了一杯水递过去。
元逸尘挑了挑眉摸了摸茶杯说道:“你的冷茶我也不喝,怕喝了肚子疼。”
“都冷了啊……”
谢攸然举起杯子感慨了一声便又陷入了沉默。
元逸尘摇摇头对着阿福说:“我还是换个地方吧,这地方就留给你慢慢练习吧。”
“练习,练习什么?”
“你不是想关心李少爷,又怕他不领你的情,在这对着风与雪排演吗,我劝你还是回屋去练吧,不然待会你就得给李少爷和冰块了。”
噗嗤一声,门边的阿福忍不住笑出了声,直到接收到谢攸然的眼神才停止。
“什么这么好笑,带我一个。”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折扇打开的声音最先一步传入院内,与此同时谢攸然竟然拿起桌上的茶直接泼了出去,只留下一地茶叶。
元逸尘哭笑不得看着谢攸然脚边的茶叶,心想不就是一个和好,都是多年的朋友了为何如此别扭,不如自己出手让两人“破镜重圆”。
元逸尘那边还在考虑如何组织措辞,而这边的锦秋已经开口了:“幽幽可有茶,想讨杯茶。”
被点名的谢攸然立刻回神,手已经拿起了茶壶嘴里却说着:“讨茶?我看你是等人给你沏茶,茶壶就在桌上为何不自己沏。”
元逸尘一拍谢攸然的肩膀递出一个你已经没救了的眼神。谢攸然被拍没能掌握好手的力度,茶杯里的水倾倒而出全数浇在了元逸尘的鞋面上。
“看来元大人比较想喝,都迫不及待的上前强茶了。”谢攸然稳住了情绪,将你已经没救了的眼神归还元逸尘。
锦秋的眼神在几人之间转动,试图理解他们再说什么。
这时阿宝火急火燎地跑进了院子,嘴里喊道:“大事不好了,守在周庭乔俐门口的小师傅被人敲晕了,房内也找不到踪迹。”
阿宝送来的消息还没消化完,碧云也跟着跑回了红梅园传来了另一个坏消息,霍夫人门口的僧人独自晕倒在屋内。而桌面上放着一封信写着想要救人速来梅林,随信而附的是一个一柄飞刀以及一缕碎发和发饰。
锦秋认出来了这是霍仙儿的发饰,随即决定与众人一同前往梅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