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薇正要动手采白鹤芋,忽然感受到背后的灼热视线,转头,果然见到音离盯着她,立马改口道:“李夫子,夫子,行了吧。”
心中却腹诽道:这音离简直就是二代李老头,太可怕了。
采完白鹤芋,二人就打算回轻雨阁替换那两人,沿途路过一个茶摊,凌薇见时辰尚早,又恰好有些渴,就带着音离大摇大摆地去喝茶。
左右,她顶的是别人的脸,较往常还要放肆些许。
茶摊老板在树荫下支了凉棚,凉棚下又摆了六张方桌,供来往之人休憩。此时已值正午,日头渐浓,赶路的书生、侠客纷纷驻足休憩,是以六张方桌已坐满了四桌。
凌薇寻了一张空桌坐下,让茶摊小二上茶的同时,打开紫檀香扇给自己扇起风来,边扇边翘起二郎腿,嚷道:“音离,我快热死了。”
坐在对面的音离刚解下腰间佩剑放在方桌上,闻言,淡淡道:“公子,心静自然凉。”
“……”凌薇一时语塞,这句话貌似是她教给音离的,如今倒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正想说什么,忽而一阵微风吹动脸颊,额前刘海被吹散。下意识抬眼,对面一道白色身影背对着她轻轻落座,头戴帷帽,长长的白色纱幔垂至腰间,几乎遮得严严实实。看身量,应是男子无疑。
不知为何,看着那道背影,凌薇总觉得有几分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哪里熟悉。
“客官,您的茶来了——”茶摊小二捧着木托盘,将一壶凉茶和两个小茶杯迅速摆到了方桌上,然后又道:“您二位慢用。”说着便退了下去。
凌薇正渴得紧,赶紧拿起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凉茶,正要送到唇边,冷不防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抬头,看向音离,还没来得及出口问他,就见他用唇语说了两个字:有毒。
她眉头微皱,用鼻子嗅了嗅面前这杯茶,脸色大变,果然有毒。
“你如何知道?”凌薇打开紫檀香扇,装作给自己扇风的样子,实则压低了嗓音同音离说话。
枉她身为夜阑阁阁主,以易容和用毒高手自居,方才竟然并未察觉这茶水里被下了毒,简直丢脸。
音离已放开她的手腕,轻声道:“公子不必自责,音离只会解毒,并非用毒高手。我方才只是猜测,那小二摆茶壶和茶杯时,并未将茶杯摆到我们面前,同往常的小二有些不同,且他转身之际,我仿佛察觉到了杀意。”
“难道,我们被发现了?”
“只怕目标不在我们,公子且看四周——”
凌薇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周围几张方桌,只见原本坐在方桌前喝茶的客人们齐刷刷倒在桌上,一动也不动,远远看上去倒像是睡着了。
只剩方才来的那道白色身影,还直挺挺坐在那里,凌薇以为他没喝茶,但低头时瞧见他指尖滴出来的黑色血迹,便知道他此刻正强行逼毒。
“受死吧!!!”一声大喝,一群黑衣人冲了出来,将那道白色身影团团包围。
看来那些人的目标就是他。
凌薇不想多管闲事,赶紧拉着音离装死,她向来不是什么善士,自己都管不过来,哪有这等闲心悲天悯人?
打斗声很快传来,半晌,只听得一声闷哼,一柄断剑落到了凌薇脚边,直直没入地底三寸,她吓得心脏跳漏一拍,打个架而已,这些人要不要弄这么大阵仗。
又过了一会儿,一具身体从远处呈直线飞来,直直撞在凌薇的背上,害她险些吐出血来,心中咒骂:老娘上辈子被砸死,难道这辈子又要被砸死?
好不容易消停会,正当凌薇以为双方战斗很快就会结束之际,又有一道身影落在她脚边,且有什么东西砸在了她的背上,快疼死过去。
这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凌薇捏紧了拳头,转头看向右手边,竟是那白衣男子,正在不停咳血,头上帷帽许是在打斗中掉了,不过仅仅是侧脸,也能瞧出俊秀模样。
那男子突然抓住了凌薇的衣摆,她正想开骂,冷不防他转过头来,一粒鲜红色的朱砂痣直直映入眼帘。
少年转头的一瞬间,她只觉空间定格,天地万物皆细无声,唯有那几根极细的发丝在风中飘扬。
仿佛就是画里走出来的仙人一样。
面容白净、神色淡然,眼底不掺半分七情六欲,就算是跌坐在那里,也有一种超然物外的脱俗气质。
凌薇突然想起了五年前那个微风吹过的夜晚,眼前人、心上人,两张相同的脸于此刻重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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