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皇兄。”
凌薇忽然睁开眼睛,伸手抓住那只瘦骨嶙峋的手,将其狠狠甩开,眼中已无之前的自责与愧疚,只剩下满满的玩世不恭。
凌彻尚惊愕于她变化之际,凌薇已若无其事地整了整自己的衣襟,嘴角勾起漫不经心的笑容,道:“我贪生怕死,不舍荣华富贵,害母后与母妃们惨死,她们自是不愿入梦与我相见的。”
“混帐东西!”凌彻气急,大约是没想到凌薇竟能如此轻描淡写地说这些话。
“混不混帐什么的我不知道,至于护不护短的,我可知道。音离,我们走——”凌薇这次没有半分犹豫,拂袖便离开了这间囚牢。
“殿下……”
音离立马跟上去,走出两步却又折返回来,单膝跪在凌彻面前,双手抱拳,郑重其事,言辞恳切地道:“殿下很在乎大皇子,还请大皇子不要再责怪殿下。”
凌彻掩去眼中诧异,冷哼一声,“可笑!你又以什么资格来求我?”
“音离并无资格。只是,耳听为虚,眼见也不一定为实。殿下心中之苦,不比大皇子少上半分。音离亦不知何为正,何为邪。或许大皇子觉得身为皇族,誓死守住皇城为正,可音离觉得,为了苍生万民,放弃皇城亦为正。”
“简直一派胡言!果然同你主子一样不辩是非,尽是歪理邪说!给我滚出去!”凌彻指着囚牢门口,面容铁青地怒吼道。
音离起身,再次拱手,“大皇子,当日西昌虎啸军八万铁骑兵临城下,再加之西昌帝十万亲兵。而江陵城,早已孤立无援,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守住。若是死守,便等同于让城内十万百姓活生生陪葬!殿下心系万民,宁可背负骂名,也绝不愿眼睁睁看着他们枉死。殿下从未有一刻忘记自己的身份。您是殿下最敬爱的兄长,本该明白的。”
“滚……给我滚……我让你滚!”
“……音离告退。”
直至脚步声渐远,凌彻才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般,重重的跪倒在地,掩面而泣起来。
……
纯阳殿内。
凌薇将音离按在紫檀椅上,亲自给他上药,不过下手有些重,看得旁边端着瓶瓶罐罐的月容倒吸一口凉气。
连原本懒洋洋趴在金砖地面上的小狐狸璃儿都瑟缩了一**子,小脑袋耷拉了下来。
“你有武功,只需拔剑将那酒壶砍成碎片即可,为何挡在我身前?”凌薇伸出右手食指,将指腹药膏抹在他的伤口,这已是第二遍上药了。
音离忍着疼痛,一言不发,只是额间隐隐沁出的汗珠暴露了自己。
“闷葫芦。”凌薇气得咬牙,却想不出令他开口的法子。
站在一边看戏的月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凌薇转头瞪了月容一眼,手下未停,将药膏在音离的伤口处轻轻抹开。
“月容在笑,只有音离副阁主能让阁主大人破功。”月容仍在笑,脸上梨涡尽显,如沐春风。
“纯阳殿内没有什么阁主副阁主,小心隔墙有耳。”凌薇又瞪了月容一眼,见他无辜受伤的表情时缓了一下口气,道:“我是气你们副阁主,被人打还要傻傻地上前挨打。”
月容注视着凌薇和音离,目光好不温柔,“殿下,副阁主是怕出剑伤到你。更何况,人在情急之下,自然就失了判断。”
“你倒是会替他说话。”凌薇轻叹一声,转向音离道,“好了,音离这伤口三日不得沾水,可别忘了。”
“是。”
凌薇暗暗叹了一口气,转开话题道:“月容,七弦那边进展如何?”
“殿下放心,一切安好。七弦虽性子跳脱了一些,可但凡殿下吩咐的事,都极为认真,殿下就等着明日看好戏吧。”
“嗯,那便等他们的好消息。呵,那慕容霆既想加重赋税,又不愿当此恶人,可天下间哪有这般好事?但愿我这份大礼,不会让他失望。”
“此番霆王怕是要头疼些了。”
“哼,且看明日上朝,咱们的霆王作何反应……”凌薇冷笑,既然逼着她赞成赋税一事,便如他慕容霆的愿。不过,她可要将这事搅得热闹一些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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