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侧嵌入墙壁的底座上放着火把,每走三步便有一个火把,火焰熊熊燃着,将脚下之路照的通亮。
右侧便是关押重犯的一座座囚牢,玄铁打造,固若金汤,便是插翅也难逃出去。
皇家秘事俯拾皆是,涉及天子之威更是不可对外言,这无坚不摧的密室天牢便是掩埋秘密的最佳之处。
凌薇跟上苍北的脚步,眼神不经意间瞟向几间牢房,里面有几位是前朝的重臣,皆对外传了死讯,没想到竟被慕容霆关押在这里。
他们看到凌薇,眼神明显有些激动,上前死死抓住铁门,嘴里呜咽着什么,却听不真切。
苍北的脚步稍顿了一下,却并未回头,只是放缓了步子,道:“霆王说了,小王爷今日无论在这里看到何人,都要将秘密吞进肚子里。否则,您的兄长……要受些皮肉之苦。”
“本王知道了。”凌薇收回目光,冷冷答道。
“到了——”
来到最后一间清冷的囚牢,苍北上前打开了青铜锁,转身向凌薇报了抱拳,道:“霆王许王爷半个时辰,王爷请便——”
“好。你且退下吧。”
“是。”苍北与凌薇擦身而过,径直走出了天牢。
凌薇回神,将囚牢的铁门一把推开,简陋的囚室内只摆着一张案桌和一个青瓷酒壶,除此之外便只剩散落的稻草堆。
向前走了几步,没有见到人,环视一圈,最终将目光落在了角落的稻草堆里。
她上前扒开稻草堆,果不其然见到那人一身单薄的白色中衣,仰面朝天躺在稻草堆里睡觉,一头长发乱糟糟的,容颜更是憔悴不堪。
“太子……哥哥?”凌薇皱了皱眉头,心神皆是一颤。
没错,躺在稻草堆里睡觉的正是前朝太子凌彻,世人只知他战死疆场,却无人知晓他一息尚存,被慕容霆带回了北凌皇宫,秘密关押。
她第一次知晓此事也是万分不信,只因她当年亲迎轩皇帝、太子和晋王的棺椁入皇城,并一路护送至皇陵下葬。
但慕容霆为人磊落,断然不会以此来欺骗她,约莫是一具空棺罢了。再加上,他又以同意赋税一事作为交换,便半信半疑地答应了他的要求。
那日纯阳殿中的对话言犹在耳……
“若是小王猜得不错,霆王想加重赋税,可又不想背负骂名,便要我来做一做这个恶人。”
“确是如此。”
“小王虽声名狼藉,却也不能白白做这恶人吧?”
“事成之后,本王会让你见前太子一面。”
……
正是这句话,使得凌薇今日无论如何也要上朝。
从回忆中醒神,凌薇心中五味杂陈,蹲**想替凌彻拨开额前乱发,还未碰到就被一只瘦骨嶙峋的手死死抓住,那只手先是抓得她生疼,之后又几欲将她捏碎。
“殿下——”不远处的音离惊呼一声,想要上前阻止,被凌薇喝退,“站住!不碍事!”
凌薇额间隐隐沁出了冷汗,却任凭那只手抓着她,不做半分挣扎,约莫等了半晌,手的主人终于睁开了双眼,同时将她的手狠狠甩开。
她不禁低头,一双充满了冰冷与憎恶的黑色眸子凝视着她,眼底氤氲着浓重骇人的杀气,仿佛下一刻便要冲上来将她狠狠撕碎,再生吞活剥一般。
凌薇依然保持着半蹲的姿势,虽有些惊惧,却并未后退半分,此时已顾不上右手的疼痛,只有满满的心疼。
当年那个玉树临风、气宇轩昂的北凌国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天之骄子,如今却只能沦为阶下之囚,在这暗无天日的牢笼里,被折磨得不成人样。
他明明……明明才而立之年啊,看起来却像是活了大半辈子,眼中黯淡无光。
“看够了吗?江、陵、王、爷。”最后四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齿,一字一句吐出来的。
“太子哥哥,我……来看看你。”她本想问问他可安好,可是话到嘴边,就变了样。
任是谁,也接受不了如此巨变,若是问了无异于在伤口上撒盐,加深疼痛。
“收起你那副同情虚伪的嘴脸,好好做你的逍遥王爷吧。囚牢重地,怎敢劳烦王爷亲自来看望,我这等贱民无法消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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