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看热闹的人群被拨开,来了一队官家的人说要占用这个地方,强势威胁杂耍的离开。
一群穿着深色布衣的人排着长队被带过来,里面一个领队的人站出来,对着人群说:“这些人!都是被刑部判了罪罚为奴籍的人,今日在此出售他们的终身卖身契!一个五十两!”
寻常普通的奴仆可卖不上这么好的价钱,这些人原先都是官宦人家出了事下了狱的,近亲家属也要跟着受罪。
一横排十个罪奴,六男四女站在那儿供人挑选,普通府上一般不会买这么贵的奴仆,都是些达官显贵的看到了才会买,他们如果不能被卖出去,就要罚去苦寒之地的北河,上前线当人肉盾,那就是必死无疑的。
等了半天根本无人问津,领头的人明显开始不耐烦了,已经吩咐下面的人准备要走。突然走过来个男人,嘴边蓄着短髭,穿的暗色绸衣,像是哪个官员府里面管事的。
“我们府里缺九个家丁”他站那儿粗略看了一眼,从左往右数了九个人,让随从付了四百五十两银子。
领头的人是个会识人的,看出来这是元帅府李家的人,挺殷勤的收了钱,将卖身契交给了李府管家。
这些奴仆进入李府,男的大概率会进入军营做新兵,女的就是普通粗使侍女,但不管如何都比直接送往北河去填郦国的刀剑好。
人都被带走了,只剩下一个会更难卖,领头官对下属喊了声“收拾回!”
那个被剩下的奴孤零零的站在那儿,预感到自己的下场后抬头看了眼天空,不过才十一二岁的年纪,身形单薄又稚弱,眼神空洞无物。
温姝好一直注意着下面的动静,罪奴刚才那个抬头的动作猛地击中了她的心,似曾相识的眼神,她仿佛看到了某一刻的自己。
“樱子!”
“姑娘,怎么了?”樱子正在看着热闹,正在同情那个奴,毕竟她自己也是被卖身入府的。
温姝好一拍桌子,决定:“快去!我要买下那个奴!”
自家姑娘发了话,她当然得听从,但是一摸荷包怕是银钱不够。
“这,可我没带那么多银子啊。”她更想提醒二姑娘,她们根本拿不出这么多钱,夫人不会平白无故给她们银子,以前大哥也只是买了东西往温姝末这儿送,很少说直接送钱来的。
吴阖易一直在边上站着,恰巧听见了她们的对话,便转过头去看温姝末。
当时温姝好正在发愁,全然不知有人在打量自己,她只急切地看着街道上的那群人已经在收拾准备走了。她本就皮肤苍白,唇色也很淡,眉又细浅,唯有那双眼睛像是一面镜子完完整整的照映出心事。
“姑娘莫急!”吴阖易上前与她们搭话,先恭敬的行了个礼,端的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温姝好刚问了句:“你是谁?”还想说他为何如此多管闲事!话未出口,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插了进来。
“吴兄久去未归,可是热闹太精彩?”温昭久一直有心留意着这边的动静,刚才察觉出状况就走了过来。
他装作是才发现的样子,低眉看了眼温姝好,微讶道:“姝末怎会在此?”
他那一套戏做了个十足,温姝好倒是没细想,只激动的站了起来:“哥哥来的正好!我要买个仆从,可巧银钱没带够,你可一定要帮妹妹这个忙呀!”
她说着还牵了温昭久的袖口往室内走,边催促道:“快点,他们可要走了!”
旁边吴阖易看的好奇,原来这就是温昭久那个宝贝妹妹?长相倒不似他那般出众,言行举止却是颇有一番趣味。
“原来是温兄的妹妹?失敬失敬,适才在下唐突了。”他莫名的也跟着他们往下走,樱子快了几步去街道上拦人,以免他们将罪奴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