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一听惊鸿二字,便下意识看了一眼宸妃,才勾唇说道:“惊鸿舞很好,你跳的也很好,本宫觉得…佟嘉意是为主舞最好的人选,宸妃觉得呢?”
“太后驾到——”门外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宸妃和惠妃便起身了,周太后笑着走进来,才人们立马跪下行礼,惠妃和宸妃也福身行礼:“嫔妾给太后娘娘请安。”
“免礼,哀家听说这儿在选除夕夜宴的主舞,就来看看热闹,似乎是来晚了”太后笑着坐在主位上。
宸妃一想到夏悯儿,原本不愿意让佟嘉意当主舞的,毕竟这惊鸿舞因夏悯儿出名,夏悯儿又本就恨她,若是被误会她故意挑了佟嘉意,总是麻烦的,可这还没说一句话,便看见周太后,待她落座在主位上,惠妃才笑着对她说:“您来的正是时候呢,方才这佟氏跳惊鸿舞,可是嫔妾与宸妃看了快半日里头最出挑的一个。”
佟嘉意一听惠妃提到自己,略偏目看去,又缓缓上前福身一礼。“妾身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安。”
周太后慈眉善目的,又总是挂着笑,其他才人才没那么紧张,安慧妒火中烧,原本不想让佟嘉意上位,如今却阴差阳错把她推上去了,还让太后也见了她,真是失策!
“佟氏?是谁的孩子啊?”周太后笑着问道,惠妃才说道:“是佟宝虢的女儿,虽说佟宝虢贪污受贿,是个罪臣,但佟氏却生的钟灵毓秀,也是个好孩子。”
宸妃有些不安,却没说什么,只愿她和夏悯儿之间的误会和怨恨,不要再增加了。
“佟宝虢……哀家听说过他。”
周太后自语一句,又慢慢点了点头,先帝在时,曾与她提过几句佟氏,佟宝虢当时犯了贪吏的罪过,因此下狱。而傅川彼时刚刚执政,面对罪臣家眷,也有几分心软,便未曾同罪论处,只贬为民家女。未曾想,现在佟氏的女儿,也进了宫。
“抬起头来,给哀家看看。”听见周太后这句话,佟嘉意慢慢抬起头,却没有半分怯意,她今时今日得以入宫,有此机缘,已然很好,若是再贪图些别的什么,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
宸妃也点点头,侧首去询,“太后娘娘以为,此女如何?”
周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是很不错,是个美人儿,皇儿必定会喜欢。”
安慧闻言便着急了,若是让佟嘉意上了位,她安慧便成了最大的笑话,她得想个办法,就算拉不下来佟嘉意,她也要在陛下面前出彩。
佟嘉意俯身叩拜:“妾身多谢太后夸赞,妾身愧不敢当。”
惠妃笑着说:“太后说你美,你便是美的,不必妄自菲薄,除夕夜宴之舞,天女献星,主舞便是你了。”
“多谢太后娘娘恩典!多谢惠妃,宸妃娘娘!”佟嘉意连忙谢恩,安慧在她身侧后方恨恨的看着,宸妃惠妃都是一派和善面容,微笑着点了点头。
至于这主舞已经选出来了,那剩下的人,也不必接着相看,在才人们纷纷退出殿外以后,有几个平素还能跟佟嘉意说上几句话的都去道贺,也是想着沾沾喜气。只有安慧,很是不屑的瞥了那一眼,说道:“有的人,不过就是会投机取巧罢了,装什么样?跳了支舞,也未必真的就是娘娘了。”
佟嘉意闻言并未搭理,可她身边的人却都看向安慧,都知道安慧在说谁,惠妃和宸妃左右端扶着太后出来,便看到不远处那群才人,太后抬手示意停下,一行人便站在原地看着。
“安慧!你就是眼红嘉意得了太后娘娘和二位大娘娘的青睐,有本事你也去跳一个啊?”娇小玲珑长相软糯的陆氏却是第一个站出来说话的。
安慧本是抱着臂侧过身笑着的,闻言立即下手正了身:“陆婉婉,你如今是长本事了?敢跟我呛声?佟嘉意有本事跳舞,说的跟你也有本事似的,就那么乐意当佟嘉意的哈巴狗啊?”
陆婉婉脸色涨得通红,她是在才人里头,为数不多的能跟佟嘉意称得上是朋友的,之前也知道安慧处处针对佟嘉意,可是她自己却根本不在意,陆婉婉倒是很看不过去,更没想到安慧竟然诋毁自己,瞬间上前一步,指着她斥道,
“安慧,你别以为你是郡主的女儿便可以随意欺辱人了,我们这么多双眼睛,哪个看不出来你跳的就是没有嘉意好,才这样处处针对她!从前耀武扬威倒也罢了,现在技不如人都是明摆着的事,尚且不敢承认!”
“你!”安慧被陆婉婉气的不行,她从小就心高气傲,认为自己高人一等,眼下却被这么个罪臣家眷踩在了头顶上,她心里怎能好受?又受了陆氏几句嘲讽,心中更是气不过,扬手就要打下去,却被佟嘉意握住了手腕。
佟嘉意抿了抿唇,始终用冷面孔看着安慧,说的却是:“你是不是昏了头了?这里是水云馆,你若想打人,也得擦亮眼睛看看清楚地方,评判如此,若是不服,不若就赶紧回侯府去练个十年八年的再来,装大给谁看?”
佟宝虢若真的是贪污受贿无恶不作,佟嘉意自然是认了这个罪臣之女的名头,也不再争抢,但是她明知道父亲是被冤枉的,陛下也知道父亲是被冤枉的,但是陛下无法光明正大的帮佟宝虢翻案,因为那个真正有罪的,是魏太后的母家。
她要爬上去,她要利用陛下的手,陛下的权利,一步步查清楚当初她父亲贪污事件的原本面目,所以没有人能阻挡她为父亲沉冤昭雪!
安慧恶狠狠的瞪着佟嘉意,又被佟嘉意甩开了手,差点摔在地上,她愤怒至极:“罪臣之女,你凭什么这么嚣张!”
“就凭我此时是除夕宴会的主舞。”佟嘉意看着她,平缓的说完,随后便转身往远处走去。
安慧哼了一声,说实话,她最看不惯的也是佟嘉意永远高高在上的样子,仿若她自己就是天上的神祗一般,谁都沾染不得。旁边看着的才人们没人敢说话,安慧愤愤的扫了一圈,怒道:“都愣杵在这儿干什么?傻了是不是?快走!”
周太后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勾唇笑了笑,说道:“惠妃啊,这个佟氏果然不是普通的女子。”
宸妃和惠妃都附和着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