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闶说了有一盏茶还多的时间,最后总结下来就是一条,燕山内护卫里他就是最大的规矩,其他规矩以他的话为准。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人性,最后说到操练的时候,他就表现得很讲道理。燕山内护卫的操练很苦,而且不合格的还会被剔退,没信心的可以马上选择离开,因为操练开始后就没选择了。
能被阿棣选中加入燕山内护卫,不敢说都是各个卫所里拔尖的,至少要排在最前面。这都没开始操练呢,就因为贪生怕死主动离开,以后还有脸吗。
所以不管年轻气盛也好,还是保全面子也罢,又或者就是憋着对詹闶的不服气,反正一个离开的都没有。
既然这样,那就等着接受折磨吧。张玉简单讲过几句后,詹闶看看时间也不早了,得抓紧把住宿弄好了,要不晚上睡哪啊。
燕山内护卫刚刚组建,他肯定要做那个唱白脸的,可是在内心里他真的很在意这支注定要在靖难中大放光彩的军队,不可能让这些家伙卖命还受苦。
让队伍散开到两边,然后走到中间大手一挥,空地上就多出了堆得像小山一样的物资。不过全都是各种箱子和大包,还不知道里边是啥。
安定给安排的临时后勤纵观童善很有眼力见儿,马上跑过来听候詹闶吩咐:“真人,这就要分发器械了吗?”
詹闶点头:“嗯,你带人找出标着锹、镐、绳的箱子,然后给他们分下去,按锹二十、镐一、绳一的比例。”
童善带着人去找箱子,詹闶看是安排两边的大头兵们:“约莫还有两个时辰太阳落山,今晚是睡在有屋顶的地方,还是幕天席地,你们自己看着办。现在需要一个方园一里的空地,不许看见一根杂草,不许有不平。锹和镐你们应该都会用,拿到绳子的负责绑了那些带凹槽的石头夯打,都去领了工具开干吧,每一列的第一任暂时做领头的。”
有童善带人看着,这种小事不会出什么问题,詹闶也乐得清闲一阵,顺便和阿棣聊一聊。
阿棣之前已经了解过,这支军队的操练会非常严格,甚至有点残酷。可听到詹闶刚才的话,还有他随便就惩罚士兵,还是有些担心了。
问道:“嵬之如此严苛,是不是有些重了。军中要纪律严明不假,但也要适度啊,时间久了就怕士兵心怀不满。”
听了阿棣的话,詹闶心里又给阿棣加了几分。没有在他随心所欲惩罚士兵的时候制止,这是保证他的权威性;现在说出来也比较含蓄,并没有把“哗变”这个词讲出来,这是在意他的脸面。作为一个以带兵打仗为长的亲王,能做到这样很不容易啊。
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掏出烟卷来给周围几人散了一圈,点上火说道:“殿下说的没错,可特别时期要特别对待,特别事务得特别办理。燕山内护卫太重要了,每一个人都必须要保证能经受得住最强的打击,如果连这点小问题都接受不了,后面就只能是浪费时间。我这样做,就是要让他们养成一种唯命是从的习惯性,这种服从会在将来救他们的命。另外一点,这是殿下的军队,我不过是代为操练,如果和他们感情太好,并不是好事。”
阿棣没话说了,只能给詹闶一个感激的眼神。人家能做到这一步,连以后的关系都要提前撇清,他除了新人之外还能有什么。
这一刻,阿棣的信心前所未有地饱满。因为他从詹闶身上,看到了道衍大师的影子,有一个不为私心权利辅佐他的人啊。而且詹闶的手段,比道衍大师还要高深得多。
别的什么仙家道术、新奇事物不说,单单说这次从金陵全身而退,还捞到老朱同情和支持这一手,就不是其他人能办到的。
还有就是这支燕山内护卫,在詹闶的描述中,将是开山断流般的存在。如果真的能达到,自己就完全立于不败之地了。
唯独一点不太好,太特么费钱。偏偏军队这种事,银子多到扎手的詹闶还不能关心。否则搞上他十支八支,这天下还有对手吗。
想到这里,阿棣赶紧把这个危险的念头勒住。打仗没问题,可为了打仗不计代价,那就是亡国的节奏了。
收回心思,和众人聊起了轻松的话题。其中之一就是詹闶说过的,可以保证一年不坏的行军食品,这种东西大抵是个军人就会喜欢,气氛马上就热烈起来。
一个多时辰过去,童善跑来报告,土地已经平整出来了。詹闶大致检查一遍,别说这些家伙真有把子力气,活儿还挺漂亮。
场地有了,接下来就是住宿问题。也亏了詹闶本来被忽悠着去明末,一早就做了太多的准备,要不然这里至少要提前半个月搭建军营。
找了一截木棍,在地上画了几个符号“L1、L2、L3”,吩咐童善道:“你去找带这些标志的绿色箱子,各选一个带过来。然后按照刚才的分队,每一队里找四个脑子活络的,我来教他们怎么弄帐篷。”
不一会儿,人和箱子都来了。詹闶让他们围在边上,亲自把三只箱子打开,里面的配件取出来码放在地上,挨个儿做了讲解,又带着十几个人组装好一顶九十平米的迷彩军用帐篷。
保证看着的人也都明白了,这才吩咐他们把装好的帐篷拆掉。所有配件全都装起来,哪一队人分到了再重新组装。
好嘛,刚刚才因为仙家手段对他有点佩服的士兵们,瞬间又被打回到一个多时辰前对大恶人憎恶的状态。
詹闶自然乐得他们有这种心理,刚才露了一手神迹,已经足够震慑这帮家伙,接下来就没必太好人。都说慈不带兵,那么大恶人带出来的会是什么兵呢,反正不会比慈兵差吧。
当然他也不是那种只会折腾人的,既然弄好的帐篷都要给人家拆了,那他自己的帐篷就得自己动手。不管怎么说,只有自己做到,才能有资格折腾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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