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六章 皇舅抄家(2 / 2)杯犀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哥哥不必担心,他未必就是我的敌手。便是退一步说,我自幼轻功了得,只要给我离开的空隙,他便拿我不得。”

说罢,他将匕首递给胡纨,让它仍架在夏灵安脖颈上:“哥哥在此稍候片刻,我到外面探探风,少顷回来接哥哥。”

“你千万当心!若有埋伏,自己脱身要紧,莫来管我。”胡纨叮嘱道。

“哥哥放心。”

门被悄然推开,蒙面人探头出去望了望,四下无人,便接着往院口处行去,才迈出一小步,便堪堪停住。

整个院落被包围的密不透风。就连房梁上也站满了弓箭手。薛岑身姿挺拔,一人站在院落的中央。手中剑在月光中泛着清冷的光……

“闯了不该闯的地方。简直找死。”他打量着蒙面人,面上带着三分不耐。

回神之后,蒙面人不惧不畏,大步跨向前:“你就是西厂的督主薛陵安?”

薛岑压根就没有理会他的话,目光落在他的靴子上,淡淡道:“你一个胡人,没带胡刀?连件称手的兵器都没有,就敢闯西厂!你确定能把人带出去么?”

“小爷今日就要会会你!”

话音刚落,蒙面人疾奔几步,凌空飞腿,直逼薛岑面门。

眼见劲风凛冽,薛岑侧首避开,手中的剑如银蛇般吐信而出,寒光胜雪。剑花纵横交错,招招直奔蒙面人的要害。

要说这剑也不是普通的剑。来历不小,乃是大庆最好的铸剑师用精钢所制。此刻舞动起来,如疾风骤雨突来,兜头蒙面地向蒙面人扑去。

蒙面人赤手空拳,面上却未有丝毫惧色。迎着剑影而上,待到薛岑进前时,袖口间赫然出现了一把短刀。

短刀碰上长剑,一时间铿铿作响!

薛岑袍袖轻拂,顺势而上——绕过蒙面人,在其背后稳稳站住。待蒙面人回头时,长剑已经直指他的喉间。

两人对峙而立。夜风掀动衣袍,飒飒作响。

“便是这般本事?”

“兵器不趁手而已!”

听见外间的打斗声,胡纨焦躁不安,着实无法留在屋内等候,将刀架在夏灵安的脖颈上,低声命令道:“起来,跟我出去!”

“胡纨容我提醒一句,好好的御前侍卫不做,你可想过你的下场?”夏灵安知道他的用意,“挟持我,一点用也没有。不如你放了我,我替你跟督公求个情?”

胡纨将刀紧了紧,喝道:“闭嘴。”

夏灵安暗叹口气,“你这般对你自己有什么好处?白日里抗旨不尊,夜里又要逃狱!你是脑子抽了?还是另有隐情?说出来,我们好帮你!”

胡纨此刻哪里听得进去这些?一手持匕首架夏灵安脖颈上,一手撑在她肩上,推搡着她往外走。

夏灵安脱不了身,即便胡纨折了两条肋骨,也是个武功高强的伤兵。想明白后,夏灵安便由着他挟持自己,准备见机行事脱身。

两人出了房门,才迈出一小步,便堪堪怔住——只见薛岑已经将蒙面人控制住。

薛岑转首盯着这边,看到夏灵安被胡纨劫持,冷道:“你有伤在身,负隅顽抗,不过是耽误些功夫罢了!”

“兄弟,你快走!”胡纨此时见蒙面人已经被控制,焦急喊道。

薛岑缓缓转过身来,目光淡淡扫过他们,即使看见匕首就架在夏灵安脖颈上,眸中也未见一丝异常,如往常般冷漠。

胡纨知道薛岑不能小觑,好在有夏灵安做威胁。当下,朝蒙面人喝道:“兄弟快走,他们若敢过来,我就杀了她!”说着,示威般将匕首往夏灵安脖颈上顶了顶。

“你最好冷静点。”夏灵安连忙好言劝他,匕首不长眼睛,他一错手可就不妙。自己好不容易的古代之旅也就这么走完了!

此时的夏灵安完全是求生的本能,她自然忘记了之前是如何自杀,试了多少种办法,想要回到现代的事情了。

“你想啊,你还有大好的前途。御前侍卫抗旨这件事虽说听起来有些荒唐。但是现在不是督公还没有进宫面圣呢么!只要督公高抬贵手,或许结局不一样呢?”

胡紈并不理会夏灵安的话,反而嗤笑道:“你觉得我现在还有机会么?现在你在我手上,是我最后的筹码!给我准备一匹快马,我要你们安全把我送出京城!”

“别那么悲观……”

夏灵安的话没有说下去,因为脖颈间的匕首又朝向自己的更近了一步!

“薛督公,你我素来井水不犯河水!”胡紈拖着夏灵安向后退,将身子退到了墙垣处。避开了身后一排弓箭手。“我只是要我和我兄弟一条活路!现在你的女人在我手上,想要人,就送我们出城!”

薛岑不做声,只是冷漠地看着夏灵安和胡紈。

冷漠地眼神中带着疏离,夏灵安看了后不禁心中悲戚戚。这种情感来的突然,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

“你想多了,不是什么人都能入薛督公的眼的。我不过是这世间的一个过客,于督公来说,与阿猫阿狗没什么区别!”

这话说的实在自暴自弃,但是在看到薛岑依旧毫无波澜的表情后,夏灵安终于觉得,自己于薛督公只是工具。办案的工具……或者,更是麻烦!

蒙面人重重一哼,虽然明知薛岑身手,但着实看不惯他这般倨傲,手腕轻抖,短刃擦着长剑的剑锋直冲而去。只见两道银光相击之处,有火星迸发。

“我若是你,就趁着现在快走!”夏灵安继续劝说着胡紈。“这人身手在你之上,脱身不是什么难事。反而是你,受了重伤,即便给你快马,你又能跑多久?”

匕首死死架在她脖颈上,却丝毫威胁不到薛岑与蒙面人打斗。

“别看了,我真的在薛督公的心里没什么地位。”夏灵安催促他,“赶紧走吧。”

“闭嘴!”胡紈朝蒙面人喊道,“切勿恋战,你不是他对手!”

蒙面人倒是气性足得很:“不过是大庆皇帝的一条狗,打狗,老子最在行!”

听了这话,夏灵安突然发现,蒙面人不是与薛岑为敌,是与整个大庆为敌!

即使这般……那身后的胡紈呢?

想下来,夏灵安不寒而栗!胡紈犯得是死罪啊!

“你看那边是什么!”

夏灵安忽的一手指向天边,胡紈本看着蒙面人与薛岑胶着在一起,心中本就烦躁。如今注意力被引走,自是顺着夏灵安指出的方向看。

在他分神之时,夏灵安手肘微屈,蓄力向后撞去,劲道猛增,怼向胡紈受伤的肋条骨。

突如其来的疼痛传来,胡紈挟持夏灵安的匕首也松了很多。见此机会,夏灵安猛然将胡紈推倒在地,整个人也趴在了他的身上。劈手夺过胡紈手中的匕首,猝不及防地在他手上划出一道裂缝来,鲜血涌出。

“卑鄙!”胡紈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血沫子从他的嘴边流了下来。

蒙面人眼见胡紈受伤,无计可施。眼见薛岑又攻上前,两人复缠斗起来。蒙面人虽然气势颇盛,却渐渐落在下风,身上又复被划出几道血口子。

与此同时,薛文等人一直在旁等机会,想趁着蒙面人分心之际,生擒蒙面人与胡紈。没想到夏灵安居然会自救!所以赶忙趁乱解救夏灵安!

下一刻,薛岑飞身踢腿,正巧踢在蒙面人的腹部。蒙面人还未及痛呼,就被早就等候在一旁的人拿下。

可也就是这一刻,天边火光石射。一道道火箭奔涌而来。本站在房檐上的弓弩手,也惨遭暗算!

夏灵安本想向薛岑报喜,蹦跳着走出了墙垣,却也跌入火箭的攻击范围之内,正挡在薛岑前面。本去劈开羽箭的长剑已经出手,薛岑目中寒光一闪,来不及收住去势……

她眼睁睁地看着银芒划过自己的脖颈,冰冷之极。

那瞬,夏灵安脑中只有两个字。“完了!”

“曹毅!”薛岑大惊,厉声喊道。见她脖颈上都是血,忙将人搂在怀里,打横往室内跑去。再顾不得身后奔腾而来的火箭,也顾不上西厂院中的混战。

伤在脖颈上,夏灵安自己完全看不见,只能用手去摸,现下也开始察觉到疼了,呲牙咧嘴地看着薛岑:“我是不是快死了?”

“只是皮外伤,何必大惊小怪。”曹毅检查完夏灵安的伤势过后,冷哼着问,“督公,西厂可是被包围了呀?!”

薛岑仔细检查了夏灵安的伤势后,提剑冲进了火场。

不急不躁地处理好夏灵安的伤势,曹毅厌恶地掸了掸衣袍,“今日若是没有你,这两人必将生擒!如今放虎归山,明日早朝,督主少不得一顿数落!”

夏灵安微侧了头,淡淡道:“今日的事我可知晓一分半毫?你们自己做事不周密,没有应急对策,将责任推在一个女子身上。倒是你们西厂的作风!”

“你早就能将胡紈推开,却与他僵持那么久,若说你与他们不是一伙的,我都不信!”

“你怀疑我?”

曹毅冷眼端瞧。“不是怀疑,是确定!”

“你……”今夏气得脖颈上伤口直疼,连忙用手捂着。

曹毅不愿与她多谈,隐忍下心中的不忿,斜瞥她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似懒得与她多言,他不再停留,径直除了房门与大家一起应敌。

屋内只剩夏灵安,歪着脖子捂着伤,憋着一肚子窝囊气,牙根恨得直痒痒。

次日,西厂如平时一般宁静。阳光洒落院内,小公公们拿着大刷子,跪在院内费劲地刷洗着青石板上的血迹。

夏灵安的小桌上,放着一盘金玉满堂。

细细长长晶莹剔透的糖丝裹着炸得金黄的地瓜块儿,看了就叫人打心眼里欢喜起来。她嗅着香甜的味道,舍不得动筷子。

这是薛督公一早做好,因着走的着急,叫曹毅端来的。大概是为了昨夜伤了自己的补偿,想通了这一点,夏灵安往嘴里塞了一个。

“……外圈是极细的冰糖,口感润滑香甜。内里是软糯可口的炸地瓜……”

曹毅没好气道:“你倒是嘴巴刁钻!”

“那是督公厨艺好。”她又挟了一块,一口咬下去,香甜满口。

“哼,也不知你给督主灌了什么迷魂汤,昨夜那剑中本是用了内力。在你出现的瞬间,他瞬时撤了内力,那可是极易受内伤的。今日我先告诉你督主对你绝对是与别人不同!”

见曹毅如此,夏灵安也没敢再说什么,只得点头都应了。

“昨夜里的蒙面人是何来历,看出来了么?”半晌见曹毅盯着自己不说话,夏灵安只能自找话题。

“此人穿着一双胡靴,兵器是用匕首,应该是苦练多年,但是看起来颇不顺手。说的也是中原官话,但是口音来看,怎么都是胡人!”

听罢,夏灵安沉思不语。

“他会是谁?”半晌夏灵安低声问,胡人可是多了去了,但是敢如此光明正大与大庆为敌的,还是少数。

曹毅皱着眉想着:“胡紈是御前侍卫,又是廖皇舅的外甥。这人与胡紈看似并没有过于交好,应该不是旧识!这样算下来,应该是与廖皇舅一家曾经接触过的人。很可能就是廖皇舅走私兵器的买家!”

“醉花阁失火真的与廖皇舅有关?”夏灵安好奇问道。

“没有,西厂与廖皇舅无冤无仇,那只老狐狸又不是老糊涂了,做不出火烧醉花阁的事情。”

“那为什么薛督公查到最后是廖家?”夏灵安一头雾水,愈发弄不明白。

曹毅懒得应付,只道是:“我没说是廖琼老儿,可是我也没说与廖家没有干系呀!”

“你把我弄糊涂了!那是谁烧的?”

“廖可欣。”

夏灵安知道此人:“她不是跟那个……那个什么一起的?”

“何子怀!”

“对对,就是他!那日她们一起的!在醉花阁与何青云闹的不太愉快!”

曹毅恨铁不成钢道:“自己未婚夫的名字都记不得?这种事情也只有你能做出来吧?”

“所以……一个女孩儿而已,有那么大的胆子?”

“别忘了她身后可是有廖贵妃撑腰啊!你应该知道,后宫干政是什么罪名。”曹毅缓缓道,“林皇后是督主最后的亲人了,而这廖贵妃总是骑在林皇后的头上做事!”

夏灵安静默了,她自然知道。后宫干政是圣上最忌讳的事情之一。因为它意味着图谋不轨,有犯上作乱之嫌,被按上这样的罪名。虽说不是死罪,可也不太好过!

“所以督主最后的目的是为了扳倒廖贵妃的娘家,给林皇后清空宿敌?”

见夏灵安这副不开窍的样子,曹毅也不想再多言,抖了抖衣袍,夺过那盘快要见底的金玉满堂,起身离开。

薛岑回到西厂已经是傍晚时分,虽是被皇帝责备,可是回到西厂时,依旧面色如常。简单向曹毅询问了夏灵安今日的吃食情况。

“起初吃的少些,后期有些过多。怕她甜食过多,吃坏了牙齿。早早就将金玉满堂给撤了!”

“她爱吃?”薛岑扬眉问道。

曹毅惊诧中,如实回答。“是的,吃了大半!”

净了手,换了常服,薛岑亲自去找夏灵安。

而夏灵安在看到薛岑的瞬间,也是高兴的。蹦蹦跳跳跑过去,到了近前糯糯唤了声,“督公,你回来啦!”

“嗯。”薛岑点头,复问:“晚上想吃什么?”

似乎没有想到薛岑会这样问,夏灵安一怔。复又笑道:“听说东边有家新开的馆子,似乎叫……东坡小面。”

夜里集市热闹如白昼。这是一座名副其实的不夜城!

曹毅打帘,薛岑与夏灵安依次入门。东坡小面的生意很好,几乎桌桌皆是客满。

刚进门,身边便窜过一人,险些将夏灵安撞个踉跄。

老板在柜台前拨弄算盘,见如此,余光扫过,“崔子!”

“得嘞,您请好儿吧!”

跑堂一甩毛巾,扔下脏碗就冲了出去,边跑边喊:“哎客官!客官您帐还没付!一共二两一钱!小店小本经营——客官——二两……钱……”

喊声渐远。

食客哄堂而笑。

夏灵安也笑着问:“老板,若此时我撺掇这满堂之人也一同跑了,你怎么办啊?”

老板笑道:“这种事情可难不倒崔子,我告诉过他,遇到吃面不给钱的,追回的银子五五分账,您各位就是跑到天涯海角,崔子也能顺着银子味儿讨回账来。”

众人大笑。

“得,您这小本经营,我们如何也得尝尝招牌?”

“东坡小面三碗!”老板对着后厨忽然一个高声,扎破满堂哄闹。

老板视线在三人之间来回两趟,对上夏灵安的视线,温声问道:“三位今日坐大堂,还是?”

“包间。”曹毅。

“大堂。”夏灵安。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因着意见不同,堪堪转头看向薛岑。

“就坐大堂吧!”夏灵安锲而不舍追问道。

薛岑动了动嘴角,终而沉默地点点头。

跑堂立刻将角落桌子清理出来,迎道:“三位贵客这边坐,菜品马上就来!”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