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心里念着春雁如今的处境,爷爷尸骨下落不明,她控制着自己,能做到刚才那般,已是她强撑的结果。否则,以她从前的脾气,必会提剑质问皇上,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他一走,她整个人就如虚脱了一般,松了一口气。
忽然,她想起了什么,问道:“我走的时候让一个小宫女看着熟睡的太子,那个宫女呢?”
月晴一听,拿着银勺的手滞了滞,迟疑道:“哦,那个丫头啊,她不好好看着太子还,还大胆趴在榻上睡着了,奶娘生气就把她撵去暴室干活儿了。”
孙氏只是一个奶娘,竟然连温室殿的宫女都敢发落了。
幸而今日皇上过来,她才能借机将孙氏惩治,否则,那小六月就真要在暴室受苦了。
林初南淡淡道:“来人。”
外头值守的宫女进来了一个,恭声问:“婕妤有何吩咐?”
“你去暴室把六月接出来,就说是我的意思。”
宫女点头去了。
月晴说,“婕妤,那丫头犯了错本该受罚,您怎么......”
林初南轻声打断月晴,“奶娘在柴房一定很苦闷,我见你们平日处的不错,你要不要去看看她呀?”
月晴噎了舌,婕妤轻淡若风的话里隐隐透着一丝威胁。月晴知道,太子之事若细究下来,自己也逃不了干系。
本以为婕妤了出身微寒,又无圣宠,虽养育了太子亦不得皇上喜爱,平日少言寡语,凡事以和为贵,很容易拿捏对付。
今日之事,发生的太过突然,也很奇怪。原本太子生病乃是婕妤照顾不周问责之事,三言两语矛头就转向了奶娘。
恐怕娘奶此刻也不知道原本要算计婕妤,究竟为何反被婕妤算计的。
处置完奶娘,恐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身上了。
月晴突然对王婕妤产生了惧怕之感,她放下粥碗,扑嗵一声跪了下去,“婕妤,奴婢有罪,请婕妤责罚!”
林初南暗定了一下心神,问:“你何罪之有?”
月晴垂首道:“奶娘谋害太子,奴婢身为温室殿的大宫女竟未曾发觉,致使太子受苦,婕妤受累,因此奴婢有罪。”
月晴这么说,证明她既便不是同谋,也有知情不报之过,但她主动认罪,还算识趣。
奶娘怎么处置皇上尚未决断,林初南若先处置了月晴反倒显得不容人了。
林初南淡淡道:“谁曾想得到太子这些天身子不适竟是奶娘从中作梗,这也怨不得你,我身为太子的养母,亦难逃责任。这温室殿,说到底,太子才是正经主子,他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就是有十条八条命也赔不起。以后,多用些心思就是了。起来吧。”
月晴犹豫着,站起了身。
林初南顺势道:“照顾太子,容不得半点闪失,温室殿里除了你,也没有什么可用的人,那个六月我看着还算老实,就让她到里面来伺候,也可给你打打下手。”
月晴的手拳了起来,那个六月果真是个贱人,竟然攀上了婕妤,她跟奶娘才离开多大点功夫,那贱人就凑到太子身边去了。
可是自己认罪在先,此时婕妤要把六月调到殿内,她亦是无话可说,只得点头称是,“有六月妹妹帮衬自然是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