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轩鹤坐正身子,接了茶碗,心想,这么冷冰冰,原来也是知道怎么伺候人的。他啜了口茶说,“看来你很关心朕,知道朕说了那么多话,口渴了。”
只见她脸色一板道:“这是礼数,皇上一来的时候就该让月晴奉茶,因为奶娘之事给忘了,怕皇上怪罪,才亲自沏的。”
孟轩鹤并不将她这种近乎掩饰的解释放在心上,他端起茶碗将参茶饮了,掏出手帕拭了拭唇边的茶渍,有意无意地说,“婕妤亲自斟的茶,味道似乎也不一样。”
林初南细致的长眉一动,开口道:“身为后宫女子,不得不为皇上斟茶。”
好勉强的感觉!
眼前的王氏似乎与自己所了解到的王氏并不一样。
而且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双静谧的眸子缩在薄薄的眼眶里,忌惮地睨着他。
孟轩鹤站起身来,王氏的身子明显往后顷了一些,想要退步。
孟轩鹤说,“其实我看出来了,你早就知道奶娘有问题,只是苦于没有真凭实据又没有力量,才隐忍至此。一个小小的奶娘,做这些对她没什么好处,她的背后一定是有人指使的吧?你有没有看出什么,可以告诉朕,朕会替你做主。”
但孟轩鹤抛出这等橄榄枝的时候,林初南只是将一只手攥的紧紧的,嘴唇抿在一起,完全是一副不信任他的神气。
孟轩鹤在心内哭笑不得,在一刻,他对这个王氏产生了一种特别的兴趣。
然而,林初南并未察觉到这些,她只是在想,皇上是不是在给张新柔称后扫清障碍?
她摇了摇头,“妾身愚笨,不知道皇上在说什么。”
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愿意说呢?
孟轩鹤看着她不动声色的脸庞,眸底一片潋滟。
林初南见他唇角噙着一抹浅淡的若有似无的弧度,眸间亦是。虽他风度翩翩,沉稳矜贵,但这样的神情出现在林初南心里面那个深沉内敛又温润忧郁的孟轩鹤的脸上,让她觉得几乎就是轻挑。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皇上吧,以前那个只不过是还未完全掌握朝中权力,倚仗着爷爷的皇帝,不得不做出的伪装。
这时,月晴提着食盒进来了,帝妃之间的对话不得不到此结束。
要给太子喂饭了,本来那个叫月晴的宫女要伺候太子,王氏说她要亲自喂太子。孟轩鹤见王氏真的就专心致志地喂起了太子,也不理他,呆着无趣,随即起驾离开了温室殿。
孟轩鹤一离开,林初南端着青瓷浅口小碗的手便颤抖了起来,以至于无法再继续好好喂太子。
月晴见状问:“婕妤您怎么了?”
林初南垂着眸子,眸光闪烁不定,低声道:“我没事,只是,有点累了。”
“奴婢来给太子喂粥吧。”
林初南将碗递给了月晴,一手按在了榻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两世,两月,再次见到皇上,她心里很乱,思绪也复杂,太多想要问清楚的,太多想要去陈述的,可是,她如今已经没有了那样的权力。
并且,皇上看着还是皇上,实则已然判若两人。
这种物是人非之感更让她心内大受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