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言书幼时学过一首诗，乃是大唐的诗人李白所作，其中有一句“秀色掩古今，荷花羞玉颜”，是形容西施的姿容风采无人可及。褚言书不知道西施到底是什么样子，也从未在脑中勾勒过这位传说中的美人。但当向轻匀抬头看向他，言笑晏晏，恍惚间让褚言书觉得西子转世便应当是这个模样了。

对于向轻匀的一番话，褚言书笑了笑，没做应答。转而问道：“姑娘可认得那妇人口中的捕快？”

“认得，捕快姓谢，他和屠户交好人人皆知，据说还是他最先领人来查看的。”

“那看来我们得去见见这位故友旧交了。”

“从他那能发现什么吗，我昨儿见过他，倒是觉得有些可疑，总是急于结案的样子。”向轻匀觉得褚言书不会没来由的去见那捕快，可是昨日的一番对话虽让自己觉得捕快似是隐瞒些什么，但也说不出个究竟，终究是胡乱猜疑罢了。但是看褚言书的模样，分明是有了发现，难不成自己疏忽了什么，不禁将昨日发生的事情在脑海里仔细回想。一不小心入了神，不由得眉头紧锁，显露出心事重重的样子。

褚言书将向轻匀的神情尽收眼底，抬头看了看时辰，说道：“时候差不多了，不如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

“好呀，吃什么？”苦思冥想之事霎时间被向轻匀抛到九霄云外，也是，饿着肚子怎么思考。

“我初到登州，不知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向姑娘推介一下。”

向轻匀理了理额边的碎发，拍了拍胸脯：“这你就找对人了！”

街边小馆，店家端上两碗粥状食物，闻起来鲜美香甜还夹杂一丝淡淡的中药味。

“尝尝！”向轻匀用勺子搅匀递给了褚言书，自己靠近碗边深吸了味道，舀起一勺，放入口中。余光看见褚言书迟迟未动，瞪大了眼睛，示意褚言书赶快动手尝尝。

眼见推辞不得，只好硬着头皮吃下，但见舌下生津，回味甘甜，味道浓郁醇厚，不失为一道佳品。吃了几口更是开胃，索性又要了一碗。

向轻匀见这肉汤很合褚言书的胃口，不禁心情大好，“怎么样，好吃吧，虽然看起来没有你舅舅家样式精致，但绝对算得上美味。”

“姑娘说得没错，确实好吃。不知此物如何称呼？”

“糁汤，传说中的米中人参。可以补中益气，健脾养胃，也算是药汤。”说话间，店家又端上一盘香气四溢的菜肴。向轻匀赶忙从盘中夹出一块放到褚言书的碗碟中，“再尝尝这个，油爆海螺，当地的名菜。”

“咳！咳！”刚吃了一口，褚言书就被辣的够呛，止不住地咳嗽。“没事吧！”向轻匀见状赶忙斟了杯茶，又轻拍了拍褚言书的背。“原来你不能吃辣，早知道我让店家少放点辣椒了。”

“少放就没有这等味道了，不是吗？向姑娘不必在意，这才很好吃，辣到也值得。”

少年人因热辣面色绯红，更衬得一双眼眸又黑又亮，向轻匀无意间竟盯了许久，半晌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道：“咱俩也算熟识，就不用叫的这样生疏吧。要不叫我的小字，慕之，怎么样。”说完，少女的脸颊也染上了一层红晕。

褚言书虽年龄尚幼便进了锦衣卫，但是在男女方面不过是少年心性，当下也没觉有何不妥，便一口答应：“好，慕之。”

向轻匀强压住心头的喜悦，“那你比我虚长几岁，我就叫你言书哥哥，好不好？”褚言书内心觉得这称呼似乎热络了些，但转念一想，自己也称呼了小字，既然小殿下喜欢，倒也无妨，随即点了点头。

“那言书哥哥，我们吃完东西，接下来该怎么做？”向轻匀虽心中喜悦，但想到灿冬还被关在大牢里，当下还是先做正事要紧。

“去衙门。”

还未到衙门口，向轻匀倒是在面点摊看到了正准备吃面的谢捕快。

“言书哥哥，是他。”

褚言书随着向轻匀坐在了谢捕快的身旁，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年纪不大的捕快，衣着官家服饰，倒没什么特别，只是这腰上挂着的荷包，吸引了褚言书的注意力。

正安静吃着面，突然来了不速之客，左盯右瞧，看得人浑身不自在。“我说，两位，这儿那么大地方，你们非要和我坐一张桌子？”谢捕快的怨气直冲天灵盖。

“我们怕你一个人吃，太寂寞，陪你坐会。”向轻匀笑着眨了眨眼睛。

“哎呦，向姑娘，您可别，你这话说的我手都拿不住筷子了，心脏不好，可别吓我。”

“花开并蒂，很不错的寓意。”褚言书笑着看向谢捕快。谢捕快闻言皱了眉头，看向旁边这个长相俊秀的少年，又低头看了眼荷包，道：“前两天过节嘛，图个吉利。”

“谢捕快可已婚配？”褚言书继续追问。

“公子，咱们这是第一次见吧，你这问题是不是不太合适呀。”谢捕快已将手中的筷子放下，看着褚言书，语气不善。

褚言书忽视面前之人眼中的恶意，接着说道：“花开并蒂有相爱之人比翼双飞之意，通常荷包或者香囊上秀此图式，多半是女子送予情郎，晚辈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谢捕快在听到相爱之人时，表情不自觉地僵了一下，很快便恢复了常态，“正因为孤身一人，所以才想讨个彩头，怎么，难道我触犯了大明律法又或说我这等人不配此物？”

“当然不会，随口一问。慕之，我们走吧，别打扰谢捕快吃面。”说完，将向轻匀牵起，离开了面摊。

“他身上的荷包，和屠户家中的衣料是同一款。”褚言书见已远离面摊，缓缓开口。

“这是什么意思？”向轻匀面露困惑，眼睛转了转，答道：“我知道了，你是说屠户的妻子和谢捕快关系匪浅，屠户知道后，他们俩害怕东窗事发，所以将屠户毒杀了。”

褚言书不觉笑出声：“你这是话本小说看多了，但是猜测倒也合理。不过我更同意屠户和捕快的关系非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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