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言书肯定地点了点头,随后说道:“这么明显的中毒特征,经验老道的仵作不可能看不出来。”顿了顿,又说道:“不过有中毒的特征也不代表他就是中毒而死。”
“那怎么办,没办法证明哪一个是最关键的吗?”
“向姑娘莫急,办法是有的,只不过需要将尸首刨开做更细致的检验。不管结果如何,衙门有意隐瞒屠户中毒这件事就很蹊跷。”
向轻匀绕到褚言书面前,急切地问道:“那我现在该怎么去洗刷灿冬的罪名?”
“听闻栖霞县的仵作也是勘验的老手,不如想办法把他请来。”
向轻匀点点头,嘴角勉强扯出点笑意:“我们还是先离开这儿吧?”
褚言书又低头看了看尸体,对向轻匀说道:“我想仔细看一看,向姑娘看着恐怕不方便。”
“你看,你看,我转过身去。”向轻匀急忙打断褚言书,立刻将身子背对着。
褚言书将尸身翻转,解下衣裤,看了一眼谷道,似乎明白了什么。心中的疑虑被证实,褚言书便将尸首放置成原来的样子。
“向姑娘,我们走吧,巡守的人要回来了。”听到可以离开,向轻匀忙不迭地点头。
到了街面上,已是五更天。在停尸房走了一遭,向轻匀回想起刚刚的场面止不住地犯呕,连着害怕便愈发难受。
褚言书见状,找了块青石,扶着向轻匀坐下,刚想伸手替她顺一顺气,快要碰到背部又觉得不妥,便将手收了回来,转而从怀里掏出一个薄薄的纸包递了过去。
“把它含在嘴里。”
向轻匀不住地抚着胸口,声音含混地说道:“什么东西呀?”
“生姜片,生姜止呕,对于腐臭味尤其管用。”向轻匀将纸包打开,取了一片含在口中,问道:“你呢?不难受?”
“进去之前我已经含了一片。”
“你看起来很有经验,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道听途说罢了。”
不多一会,向轻匀觉得好些了,脸上也慢慢恢复了血色。
“等天亮了,我就让海月去请栖霞县的仵作过来。”说完,又想了想,道:“县衙的人会让别县的仵作验尸吗?”
“被抓的是你府上的人,要是真出了事,卢府的名声受损,你们自然要查个明白。县令出于这方面的考量,不会不同意,再加上若是人都来了,不能让他白跑一趟。放心!”褚言书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声音坚定且温柔。
向轻匀也不知为何,觉得他说的有理,一早儿堆积起来的愁绪,在黎明初现时烟消云散。
“现在觉得怎么样,还难受吗?”褚言书俯下身来,关切地询问。
“好多了,我得回去了,不然被海月发现可就坏了。”
褚言书点了点头,“好,回去好好休息,等天大亮,我去屠户家里瞧瞧。”
“我也去。”向轻匀猛地站起身来,说道:“灿冬是我的人,我自然要查清楚。”褚言书刚想开口劝阻,就听向轻匀接着说道:“我没事了,何况你和这件事情没有干系,跑到人家家里去问东问西不是很奇怪吗,我前去看望是情理之中。”
褚言书心里不愿她犯险,可这事儿也确实和向轻匀打着结,若是过分阻拦,反倒诡异,想来有自己在身边护着,也不会有什么事情,便冲着向轻匀点了点头,道:“那姑娘先回去梳洗,稍后我们一道儿去屠户家里问个究竟。”
向轻匀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见海月果然还在睡梦中,便悄悄解了衣裙,佯装睡下。等到天亮时,照旧的梳妆打扮,一如往常。
饭后,向轻匀便差遣海月带足银两去栖霞镇请仵作过来。自己从卢府的后门偷溜出来和褚言书一起去了屠户家中。
屠户的妻子正在家中备着香烛纸钱,一身缟素,见到有人来访,面色平静,说道:“二位有何事?”向轻匀赶忙将一袋银子交到屠户妻子的手上,“夫人,我府上的人出手伤人,在这儿给您赔不是了,但。。。。。。”向轻匀刚想辩驳屠户的死因,就被褚言书出声阻拦。
“夫人操办丧葬之事辛苦了,不知有无短缺的物件,在下可略尽绵力。”
妇人顶着一张惨白的脸,开口回道:“公子客气了,一切已准备妥当,就等衙门结案。”说完,眼神空洞地望向灵牌,似自言自语般说道:“小姐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万般皆是命,由不得自己。”之后便似呆住一般,沉默不语。
褚言书起身在屋子里转了转,扫了一眼屋内的陈设,视线落在了地上堆放的经幡纸钱上,旁边还放着些金银锭,本是寻常丧礼常见的东西,只是颜色大小明显将此物分成两份。褚言书好似漫不经心地问道:“可是有人来拜祭过了?”
“衙门的捕快,他们。。。。。。”妇人将话说了一半,沉吟片刻才又缓缓说道:“算是旧友,他也依着制式买了那些东西。”提到这位故友,妇人的脸上露出了哀切之色,不过转瞬即逝,褚言书在一旁倒是看得真切。
“向姑娘,时候不早了,我们也不便在这里叨扰太久。”说完,示意向轻匀起身离开。向轻匀拜别了妇人,正欲离开,只听得一阵清脆的铃声。就见院旁一角被篱笆围住,上面缠了几圈红线绳,每间隔约五寸便系一小铃铛,刚刚的铃声便是因有小鸟落在红绳上带动铃铛发出的。
褚言书转头看向妇人,问道:“这是夫人安置的?”妇人摇了摇头道:“是亡夫弄的。那里养了不少花草,他在乎的很,特意弄了些铃铛,就是防着这些鸟儿坏了他的花草。”
褚言书微笑道:“粗中有细。”之后,便带着向轻匀离开了。
“你看出了些什么?”向轻匀离开院子,便忍不住开口。
“向姑娘怎么知道我看出了端倪?”
“要是没什么可疑的,你一定早就走了,不会在那里耽搁时间,还那么在意院子里的一草一木。我虽与你相识不久,但却也摸出你几分脾性。”说完,向轻匀神色颇为得意地看向褚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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