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轻匀闻言,面色颇为复杂,“这又是何意?”
“不是让海月去请仵作了,这时候也差不多该回来了,我们先去见见仵作。”褚言书脸上挂着浅笑将话题岔开。
向轻匀倒也没在意,随着褚言书一道去了淮香楼。
海月和仵作早早地到了,在淮香楼等着两人。“姑娘,人带来了,咱登州数一数二的仵作。”
“老先生辛苦了,不知道常用的器具是否准备好了?”褚言书上前打了个招呼,言辞谦逊恭谨。
“公子放心,这东西我常年不离手,整齐着呢。”
褚言书点了点头,转身对向轻匀说道:“走,瓜熟落地,咱去县衙把灿冬接回来。”
向轻匀大喜过望:“真的,你这么有把握。”褚言书平静地点点头,心想:这可是他吃饭的本事!
县令听闻卢家对屠户之死颇有争议,也不敢怠慢,毕竟人命关天,便依允了请老仵作验尸的请求。褚言书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谢捕快身上,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半晌,老仵作将工具收拾妥当,呈报县令:“大人,这屠户死于中毒,确定无疑,胸前那一掌不过是些皮外伤,表面瘀紫而已,并不会要人性命。”
县令闻言大惊,看向本县的仵作,刚想大声质问,奈何是个胆小怕事的主儿,早就吓得魂飞魄散,跪在地上不住地求饶:“大人,此事和小的无关,是谢捕快给了我几两银子,让我说这屠户是被打死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大人明察呀。”说完,连磕好几个响头,额头很快有了血印,县令觉得烦躁,便叫人将仵作带下去详细询问。
“谢捕快,事到如今,应该对此事说些什么吧。”
经过刚刚的一番喧闹,谢捕快依旧面色平静,看不出半分慌乱的迹象,似乎对自己脱罪很有把握。“大人,就算这屠户是死于毒杀,又和我有什么干系?不过是仵作一面之词,无凭无据的。”
“大人,我有些疑问想请教谢捕快,还请大人应允。”褚言书将话头接过,对县令请求道。
县令看了眼这个陌生的年轻人,点了点头。
“敢问谢捕快和屠户关系如何?”
“经常打照面,并不熟识。”
“是吗!点头之交竟然特意买了元宝蜡烛送到家里去,谢捕快为人还真是厚道。”褚言书用略带嘲讽的语气说道。
“丈夫惨死,看那妇人可怜罢了。”
褚言书走到谢捕快的身边,双眼直视道:“宅心仁厚!”谢捕快被盯得表情有些僵硬,不自然地将头别过去。
褚言书见状接着说下去:“听说谢捕快并未婚配,那可否告知在下,腰间绣着花开并蒂的荷包是何人所赠?”
“无人赠与,我前两日在街上看着不错,自己买的。”
“谢捕快,我再问一遍,真的是自己买的?”褚言书话语中的声调夹杂着模糊的挑衅意味,让谢捕快深感不适,不由得恼怒,道:“这位公子,你对我的荷包到底有何不满,难不成我还不能自己买个荷包吗?”
“当然可以,只不过你身上荷包的用料和屠户妻子身上的衣料为同一款,是不是太巧了些。不用急着回答我,用料相同或相近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毕竟无巧不成书嘛。”
褚言书语气明显不似刚才那般柔和,厉声说道:“不过,我让人调查过,这款料子年头已久,据衣料铺的掌柜说,至少是五年前的东西。街上卖的荷包用料就算时间长,也不该是如此的年份。”
褚言书伸手将捕快腰间的荷包拽下,道:“这荷包上系着的红绳和屠户家里院旁围栏上的也一模一样。”谢捕快刚想开口辩驳些什么,就被褚言书打断,对着老仵作说道:“烦请老先生查看一下那屠户的手指,是否有被针刺过的痕迹。”
老仵作闻言细细察看,果然发现屠户的手指上有很多细密的孔刺,想来应是针刺无疑了,老仵作肯定地点了点头。
“你荷包上的并蒂莲花,仔细看看,有一些不自然的红色,荷包周身也零星分布着斑斑血迹,不过未成片,当成是花纹倒也能掩人耳目,谢捕快怕是也没发现这荷包的用料如此别出心裁吧。”褚言书将荷包交给县令查验,谢捕快已然不像刚刚那般镇定自若,额角渗出不少细密的汗珠。
县令看着自己的手下,大怒道:“怎么回事,还不说清楚吗?”谢捕快瘫软在地上,神色凄然。
谢捕快和屠户因龙阳之好而相识相交,本是极其隐秘之事,却因屠户愈发明目张胆的行为而让捕快感到惶恐,谢捕快害怕事情败露,传扬出去,便动了杀心。没成想下毒没多久屠户就和灿冬起了冲突,捕快将计就计,收买仵作,想将罪责转嫁他人,这荷包是屠户亲手赠与他的,许是嫌弃自己笨拙,没好意思说是亲手缝制,捕快感念二人的一段情,也没将这物件扔掉,反而让褚言书找到破绽,抓了把柄。
前因后果已明了,灿冬很快就被放了出来。倒是向轻匀遭了这么一道,心里堵得慌,说不出的难受。
“你是怎么发现他们的关系?”向轻匀疑惑地问向褚言书。
这一问,倒是让褚言书有些茫然,不知如何应答,想到向轻匀到底是闺阁少女,不宜知道的太多,只好含混过去:“走南闯北,道听途说。我这也是误打误撞。”
“他要是还不承认怎么办?”
“我已经让人抓住了那卖毒之人,有他的指证,那捕快跑不掉的。”
向轻匀看向褚言书,忍不住道:“多亏你救了灿冬,我向轻匀记住这份恩情,一定会报答你的。”说完便一溜小跑地回了府。
褚言书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低头浅笑,不由得心情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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