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马很快携着两辆马车赶出了城门。
到了大官道,一路畅通无阻,不过大半个时辰便到了阳明山。
这里是城外京郊,虽然离着京城并不远,可是因为天气尚早,一直等到大队人马抵达了山脚之下,也并没见到多少人烟。
此时正是初阳东升的时刻,一行人行到了山坳口,司徒空留下了一个身材高大的兵士在马车旁保护宋清越,又严肃地吩咐了她一句坐着别动,便带人杀进了山坳里。
不多时便传出来了如雷般震天的战斗声。
宋清越一个人坐在车中听着外面的杀声雷动,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浓重的血腥气从外向车内弥漫,像是漫天被人泼了一场铁锈汁,又臭又腥气,她闻的几乎要作呕了,只能用力的堵住鼻孔,然后余下两片苍白的嘴唇在呼吸着。
一个麻衣汉子满身浴血的从马车外将车门砍了。
他身上的衣服早已经给人刺了个稀巴烂,一块一块的破布吊在身上,黄黑色的烂肉从里面露出来。
宋清越见他一张蛮横的粗脸上“啪嗒啪嗒”地往下滴着血,都这时候了,该跑不跑,还在负隅顽抗。
她登时从窗口跳了下来,心中运气,然后将右手的五个指头弯在了身侧。
留下来的高大兵士已经给麻衣人砍翻在地了,腥浓的鲜血泼墨一般地挥洒在地。
宋清越皱了一下眉头。
那汉子见她跳下来了,颇是得意,也跟着从车头跳下来,然后狞笑了一声,举起大刀就要往她头上劈下。
宋清越已经将气息运到了丹田里。
耳边只听见“咔咔”的几声响动,未等她伸出手来,面前的黑衣汉子已经满脸不可思议地瘫软了下去。
他一只握刀的右手不知给人用什么兵器齐腕削了,就连脖子也给敲了个齐整断。
宋清越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在他缓缓倒下去的时候,后面露出了一张英气坚毅的俊脸。
“多谢方大人了。”宋清越向那个握着一把短剑察看的青年男子道谢。
方世寒抬起眼皮看她,见她鬓有乱发面上却不慌乱,几句安慰的话语已经冲到了喉口边,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他将手中的短剑递了过来,道:“二小姐且拿着这个做自卫吧。”
宋清越小心翼翼的把剑接过来。
她见他精神尚可眼底却有着非常浓重的血丝,就出声问道:“方大人,里面怎么样?”
“尸身正在清理,只是洞口尚不好找,倘若方便,还请二小姐随下官过去一趟。”方世寒十分有礼的请她道。
宋清越点点头,“我去带你们找。”
“劳烦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从山口进来,放眼望去,整个不大的山坳里全是断肢残骸,残酷的让人惊心动魄。
这里自然比马车里面的血腥味儿更加浓重了些,宋清越闻着闻着,几乎当场就要吐了出来。
忍不住干呕了几口,一张白净的脸上更是多了几分苍白。
“宋二小姐,”方世寒见她吐得辛苦,便低声安慰道,“是否要找个洁净的地方歇上一歇?”
宋清越摇了摇头,“不必了。”
二十万两银子......若是耽搁了太久,谁知道这荒郊野岭的还会闹出什么变故。
宋清越抬起腿来继续走。
只是还未往前走得几步,前方突然传来一道低沉喑哑的声音,道:“洞口找到了。”
方世寒面上一喜,阔步疾奔。
两个人立刻跟上司徒空的脚步走,一路越过淋漓腥臭的尸体走过去,大约几百步远的距离,那盆底儿大的洞口就露出在眼前。
洞口的灌木丛林早早便给人用刀砍的一干二净,三个人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几个身材矮小的兵士往里面钻。
“当真就在这里面吗?”方世寒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么大个洞口能藏下多少东西?”
“大抵就是在这里了。”司徒空满面寒霜地打量了一下面前狼藉血残的山坳,这等情形,若说不在这里,他是不信的。
他奉命追查这笔灾银好些天,眼看着线索指向了几百里之外的一个山崖下,却没想到贼人早将银子藏到了这里。
可恨居然还加派了这么多暗卫在这里守着。
“阳明山离京才不过区区三十里,”方世寒口中啧啧几声,称赞道,“若非是宋二小姐出了大力,这地方谁能想得到。”
“是啊,”司徒空意味深长的附和了一句。
寻常人谁能想到这个地方呢,可她又是怎样想到的呢?
一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站在洞外等,少顷,进去的几个兵士已经陆陆续续钻出来了。
“查到了什么?”方世寒冷声问那为首出来的矮小汉子。
“大人,有......”那汉子支支吾吾说不出来。
“有什么?”宋清越淡声问他,“但说无妨。”
那汉子点了点头,双手一拱,“洞中的银子约莫有五十万两,全是官银。”
司徒空大大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