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薛仁儒便带着侍从乘着马车来到码头。大约等了半个时辰,便远远看到沈溪执杖从刚停泊在码头的船舱出来,他马上招手大呼:“兄长,这里。”
沈溪很快也看到了薛仁儒,与他远远的打招呼,薛仁儒连忙带着侍从走到船边,拱手行礼:“兄长一路辛苦了。”
沈溪回礼:“薛弟等许久了吧?”
“不久。”薛仁儒见一身麻衣、布带缚髻的吴青萍带着一个俊俏小娘子从船舱出来,又向吴青萍行礼:“见过嫂嫂,一路辛苦。”
“见过薛郎君,谢谢郎君前些日子对我家溪郎的照顾。”
“沈兄是我兄长,嫂嫂以后莫要如此见外。”吴青萍笑了笑,将沈令玥唤至身前:“阿玥,快来见过你薛叔。”
沈令玥恭敬的行礼:“阿玥见过薛叔。”
见曾经的粉嫩小娃娃长大了,比之三年前更漂亮,也甚是知礼,薛仁儒忍不住蹂躏了几下沈令玥头上那用麻布包裹的双丫髻,笑道:“阿玥真是知书达理,比我家泼猴子不知好多少倍,我甚爱之。嫂嫂,不如拿我家猴子换你家阿玥,可好?”
沈令玥听闻,连连挣脱薛仁儒的魔掌,跑到在旁边指挥侍从搬运行李的沈溪身边,拽住沈溪的衣袍一角,喃喃唤了声“阿耶”。
沈溪刚才也在留意他们的谈话,自然听到了薛仁儒的荒唐之言,却也不说话,只是安抚似的握了握女儿的小手。
这时吴青萍已笑着回绝了薛仁儒:“薛郎君莫开玩笑,你看阿玥都被你吓跑了。她现在已经记事了,不若幼时有趣,你家大郎现在才是最惹人爱的时候。”
薛仁儒一提到儿子便异常激动,今日好不容易有了可以倾诉苦水的人,不免絮叨起来:“嫂嫂不知,我家那大郎就是一泼猴,顽劣异常。蒹葭自生了他便身体受损,一直卧病在床,因此异常宠溺他,处处护着,打不得骂不得,真是愁煞我了。”
待听他说完,吴青萍只得安慰道:“薛郎君莫忧,孩子幼时都是如此,待长大了,知事了,也就好了。刚才听你说薛娘子身体不好,这是为何?”
提到蒹葭,薛仁儒更是忧愁:“皆因当年我大意了,在她快要临盆时赶夜路。虽然当年沈阿婆救了蒹葭和小儿的性命,但自那之后,蒹葭就一直弱疾缠身,延请了许多医师、游医,就连巡医博士也请来看过了,都没有好的方子,只让静养食疗。嫂嫂此时来的正好,还请以后多陪陪蒹葭,她一生多苦难,稍长便随我沦落他乡,实在可怜。遗风在此谢过嫂嫂。”
吴青萍自然侧身不受:“薛郎君莫谢,应当之事。”
两人话音刚落,那边已将行礼搬到马车上了,众人便欢欢喜喜的一同前往位于同济坊四方街的沈家宅院。
等到了宅院前,沈溪扶着吴青萍下了马车,她细细打量宅门和周边情况,沈溪则开了外门,并不说话,只含笑看着她。
吴青萍见左右都是相同的宅院,便问沈溪:“咱家左右是什么人家?”
薛仁儒因更熟知邻里,便抢着答道:“嫂嫂,左边是王家,为陶瓷摊贩,右边是杜家,是丝帛行商,两家人口都很简单,是最和气不过的人家了。我家就在王家旁边,咱们宅院后面是清水河。”
吴青萍听了点点头,不再说什么,只想着人品暂且不论,明日却需要备礼拜访一下,远亲不如近邻嘛。她想着便牵着沈令玥的手举步进了家门,沈溪也随着她走了进去。薛仁儒因三年前便经历了一场,知女主人要好好看看自家新宅院,见沈溪在旁耐心陪着,识趣的不掺和了,只招呼仆从将行礼往屋里搬。
走过正对外门的影壁,便见天井中一棵大树,约二丈,枝丫招展,似在欢迎女主人,吴青萍问道:“这是何树?”
“此为胭脂梅。”沈溪对这棵梅树很满意,梅花高洁,冬日也可踏雪观梅。
“可能结果?”沈令玥听是梅树便想到酸酸甜甜的梅子。
沈溪笑着答道:“自然,待到来年孟夏,阿耶给你采梅子吃。”
沈令玥听了拍手叫好。见女儿欢喜的拉着沈溪的手念叨着如何采食梅子,吴青萍食指轻点她终于有些圆润的脸颊,笑道:“瞧你这馋样。”
说完也不管父女俩了,她将院内房间一一推开打量,心中谋划着如何安排。院子不大,地势却高,三间正房,东西各两间厢房,三间暗房,粉墙黛瓦,飞檐翘角,很是小巧精致。吴青萍一一看完,笑着走到一直站在院中默默看她的沈溪身边。
沈溪见她欢喜,自然也高兴:“可还满意?”
“满意。”吴青萍点头,又不忘说出自己的盘算:“我瞧着东厢很是宽敞明亮,待到阿玥再大些,就让她住那里,旁边那间做她的书房,西厢一间做你的书房,另外一间做库房,可好?”
“都听你的。”说完,沈溪摸了摸她的手,微凉,便将她的双手放入自己手中,为她暖着:“冷吗?”
“冰冰凉凉的,刚刚好。”吴青萍微红着脸将手抽出,不再理会最近特别喜欢戏弄自己的沈溪。讨得了当家人的同意,她便去指挥侍从将物品先放入相应的房间,待日后再慢慢收拾。
等一切安顿好,已是未时末。薛仁儒邀沈溪夫妇去家里吃饭,薛家已早早备下了洗尘宴。沈溪也未与薛仁儒客气,带着家小同去赴宴。
走了半盏茶的功夫,便到了薛家。只见薛家砖雕门楼,屋角高挑,色彩虽素雅,却很是端庄大气。入门是神兽白泽影壁,过了影壁便进入外院,薛仁儒直接引着众人来到二进正院的西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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