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慕白来沈皎病房送饭,顺便把沈星宁带回疗养院,原本慕白想趁机多留一会儿,无奈沈皎一直朝沈星宁使眼色,简直就是当着慕白的面暗通款曲。好歹看到沈皎负伤的份上,沈星宁大发慈悲地把慕白拦在门外。
回程的路上慕白落后她两三步,她感受到慕白在背后摆出的各种大幅度动作,不禁觉得有趣,故意在慕白隔空重拳出击的时候猛然回头,然后绕有兴致地盯着他。
疗养院顶楼的走廊间,慕白石化,维持左钩拳的动作欲哭无泪,一切解释都过于苍白。
沈星宁不急,抄着手等他后话,大有一副誓不罢休的决心。
“啊!”慕白先是感叹,“柯柯昨天教训我是个废柴,于是我请教了酆队,这是他最新教我的拳法,厉害吧。”
“昨天你不是在沈皎病房?”这个借口蹩脚得她失笑。
慕白眼神左瞟右瞟,“啊,前天,是前天。”
沈星宁跟着附和,“嗯,柯秘书太不厚道,人各有所长,怎么能这么说你,我帮你跟冼宇告状,参柯秘书一本。”
慕白欲哭无泪,就差跪下来给姑奶奶磕头求饶。
“怎么不进来?”说曹操曹操就到,冼宇听到动静,正朝这边走来。
慕白窘成八字眉,眼睛瞪得圆圆的,现在逃的话,能不能留个全尸?
沈星宁掩嘴,主动把手递给他,“慕白在跟我讲笑话。”
他随口应了一声,牵着微凉的小手帮她暖手心,“什么笑话?”
小狐狸的尾巴摇啊摇,竖起一根手指点在唇心,“保密。”
推开休息室的门,冼宇没有进去,站在门边,“先换身衣服。”
床上整齐的排列黑色卫衣,黑色牛仔裤,黑色羽绒服,床边还有一双黑色马丁靴。冼宇想要照顾一个人的时候,总会体贴入微,细心周到到连细枝末节都会安排妥帖。
她有些庆幸,庆幸能得他照顾。
衣服的款式大小都和原来一样,想必他昨晚办了不少事,难怪面含倦容。
其实除了倦意,冼宇的眼睛深得像泼墨一般,浓重的渲染开。
他斜靠在门框,单手摸着口袋,她猜他是摸烟盒,他身上有浓浓烟草味,他烦心时会吸烟。
“很合身。”她在原地转了一圈,展示给他看,“你怎么知道我的尺码?”
他走进来,帮她整理衣领,不期然掠见她脖颈间的银色项链,她总把项链藏在衣服里,“不难猜,都买最小码就对了。”
沈星宁仰首望天花板,假意哀叹,“人太聪明也有不好的,无趣。”
他眼里多了几分烟火气,从柜子里拿出两片暖宝宝,撕开包装,分别放入羽绒服的两个口袋,“好,你重新问一次。”
她觉出味来,“欸,怎么算起来,好像还是我吃亏。”
“嗯,小狐狸还嫩了点,多吃点饭,长大就好了。”他已经牵着她到办公室的长桌。
长桌上全是她爱吃的菜色,连甜点都备了两三份,平时冼宇不许她吃太多甜食。
甚至还宽宥她,“如果不是很饿可以喝点粥。”
席间只有慕白,鄷生和柯晨,柯晨提了一句说易明洋收到他小表哥的指令,去小表嫂的新家帮她置办生活用品。
少了易明洋这个开心果,慕白又被小狐狸吓得噤声,柯晨和鄷生更是连公事也闭口不提,餐间沉默得只有筷子和碗碟的触碰声。
慕白和柯晨收拾碗筷,鄷生提了两句警察局便离开,临走前讳莫如深地瞄了眼落地窗前的背影。
冬日的暖阳渗入玻璃窗,她把掌心贴在玻璃上,坚硬却温暖,光线照射得她瓷白的肌肤几近透明,勾勒出侧颜的轮廓线清素灵秀,她就这么站着就是一副生动隽永的画卷。
冼宇突然想抱一抱她,伸手又后悔,怕破坏了绝美不似人间的景。
于是温温淡淡道,“身上还有伤,累了就去午休一会儿。”
除了手掌轻微的擦破皮,左肩只是一点不太严重的淤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