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尔巴特琴在夜色中如泣如诉。众人侧耳倾听,神色各有不同。
童瞎子倒在地上,肌肉抖动,瑟缩如一只被煮得通红的虾米。神偷小儿跌跌撞撞地从门口跑进来,双目无神,形同走尸。
大门洞开,门外是浓到化不开的黑色。
人在面对危险时,偶尔也会生出如动物一般敏锐的错觉。沈明月双手环肩,尚且法抵挡骤降的气温,嘴唇青紫。
煌火五杰更是跪在地上,面朝花逐影,你推我搡。最后是胡一虎被挤在中间,声音颤抖道:“法蒂玛大人,请问教主也来了吗?”
“明知故问。”花逐影擦拭着自己九节鞭,眼皮都不抬一下。
客栈桌椅板凳上附着的银霜,对她造不成任何影响。
巴尔巴特琴的声音持续奏响,沈明月头昏脑涨,脑海中涌现出无数的画面,她像是局外人一般,看着一个还不到人腰的小姑娘手里握着风车,跑在草场中。
景象轮转,是红衣少女纵马大漠,风扬起她覆面的红纱。
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
只不过这一次的她终于看清那个时时出现在她记忆中的人。
是沈明月,更是她自己。
可又为什么她似乎是那个需要仰望着沈明月的存在。在回忆中,她的手指间还残留着女人手指的温暖。
她痛苦地抱住自己的脑袋,大脑里似乎是滚烫的岩浆,烧得她就要化为灰烬。
叶禹之抱住少女的躯体,将她的脑袋压在自己的怀里,小声说道:“月儿,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嗯。”泪水不禁地划过沈明月的脸颊,没有来由的悲伤淹没了少女。
终于,巴尔巴特琴的声音在一声弦断的声音中戛然而止,银霜如潮水一般褪去,只在空气中留下湿热。
沈明月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委屈地抿着嘴唇,最后不好意思的将自己的身子抽出温暖的怀抱,小声嘀咕着:“谢谢你。”
叶禹之道轻嗅着衣袖上残留的含笑香气:“举手之劳。”
这一夜的闹剧远没有结束,童瞎子瘫软在地上,失去了行动能力,远看上去如一摊烂泥一般。
令狐三娘在乐声结束后,终于回神,凶神恶煞地走到他的身边,死死抓住他的头发:“老东西,你快说,东西被你藏在哪里了,你再不叫出来,我们几个都得替你陪葬。”
他手脚的骨头都已经摔断,任人宰割。但童瞎子的头微动,两眼凹陷朝向沈明月,声音咕噜咕噜地堵在喉头中,没有人能辨别他的语句。
“你支支吾吾什么,快说啊。”令狐三娘神色焦急,“我求你啊,别真害死我们几个了。”
童瞎子用力抬起头,听声辨位,嘴角露出温和笑意。
说时迟那时快,叶禹之一个箭步蹿了上去,双手钳住童瞎子的两颊,逼迫他露出口腔。可还是晚了一步,半个舌头被生生咬断,后半截直接呛入呼吸道,不过一息间,人已经走了。
沈明月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转头去看花逐影,她依旧端坐在位上,漂亮的指甲掐着樱桃果实,留下两道弯弯的印痕。
这客栈大厅中突如其来的死亡,并不会对她造成任何影响。
“你们究竟想要什么东西,这个偷儿不是已经得手了,又何苦相逼。”沈明月怒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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