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这么年轻,怎么就一副要遁入空门的样子。”宛乔笑她,“如今好好地当晋王正妃,日后怕不是有太子妃、皇后等着你当呢。”缨年刚想顺嘴回道“这些都有什么意思”,宛乔又接着说,“就算你觉得没趣,难道每日都看破红尘似地、超然物外地活着吗?那你还怎么面对晋王?”
缨年听到那女子所念之词,的确生出了抛下一切的念头,若是不想和翊了,也不想青史留名了,做个悠闲自在的晋王妃实在是人生乐事。但她并没有说服自己抛开一切的坚实理由,也不会因为偶然听到的两句话就顿悟了,只答道:“姐姐说的是。”
倾盆大雨浇了下来,此时晋王派人来请缨年,下人为她撑着伞,缨年却还是被斜风之中的雨丝浇了满脸。回到了皇后宫中,却发现灯火通明,与平日不同,通往正殿了路上夹道有宫人提着灯笼,照得宫殿有如白昼。那股熟悉的、油腻的山鲜与河鲜的味道远远地传来,原来是为了给容济接风洗尘,在皇后宫中设宴了。
缨年只奇怪,容济提前回京,和皇帝皇后说了,竟没和她说。容济在殿前廊下等她,庄严肃穆的场所,她只嗔怪不出口。
顶着一脸水珠走到容济面前,只求容济亲手用帕子为她擦一擦脸,至少能有他仍是自己夫君的实感。可容济虽眼中怜爱,却只是让姚黄为她擦拭。
也不知和翊是否如他们约定一般,在冰铺等她。记得和翊说,那家铺子开到深夜,若是缨年不去,他就等到半夜不成?缨年全无与帝后用膳的心情,始终微微笑着,对所有的话题都点点头,每点一下头,那些珠翠的挂坠便一齐晃动,缨年只怕它们绞在一起。
“儿臣来迟。”那个熟悉的、沉稳浑厚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唤起的却只有缨年与阴狠的杀戮有关的记忆。
“容洲说去取了壶好酒,淋着雨了吧?”皇后关切道。
定王宽慰道:“怎会!都是乘着马车去的,母后不必担心。容济也尝尝!”
侍女为容济斟酒,缨年只隐约看见酒坛上贴着“荼蘼”二字。容济问道:“这酒香气罕见,可曾掺了花香?”
“是了,是用荼蘼酿的。宫里竟不知有这种做法,我是偶然听人说,街市上唯有一家店,本是冰铺,却荼蘼酒酿得极好。我觉着挺特别,便带回来给父皇母后尝尝,也为容济接风。”
容济回以微笑,缨年看着这二人,手足情深,容济一定不知道定王要杀她吧。
“王妃也尝尝,若是喜欢,我叫人常往你们府上送。”定王与她甚是相熟的语气,仿佛兄长劝菜一般劝她饮一杯,若是四下无人,缨年定会觉得定王要毒死她。
她满心不自在,若是答喜欢,日后每每喝到荼蘼酒,都会想到凉风习习的、与和翊帮她吃冰的夜晚;若是答不喜欢,又显得与定王不和,惹得帝后不快。
“妾身滴酒不沾的,恕不能领定王的美意了。”
定王只是不信,问容济是否是真的,容济虽然不知缨年是否饮酒,却也帮她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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