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其光,同其尘,挫其锐,解其纷。”
清嘉别馆,盛夏之时,晚膳后天色未晚,邀舒台上,和翊踱步念书。
“这说得不好。”缨年在一旁打断道。
“那缨年说什么才好?”
缨年合上手中的书,仰首看他道:“岩岩清峙,壁立千仞。”
回宫路上,缨年因神思忧虑而昏睡了过去。
皇后派人押解缨年回宫,将她送上轿撵后,侍卫紧随两侧。缨年梦醒,便卷帘向外张望。途径京城长街,近皇城处,雁平阁便在此街一侧。来路上,因夹道旌旗招展而并未看见,回程只有她一人,因有过失而不许举旗开道。那“雁平阁”的牌匾出现之时,她几乎把“和翊”的名字叫出声来,一时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界限。
雁平阁楼上窗扉紧掩,不似她那日来看和翊时,能仰望见他朝下观望的忧思之状。和翊已得功名,虽不如曾在清嘉别馆时与世隔绝的超脱,在雁平阁却也如鱼得水、悠游自在。和翊虽有贵公子的孤傲之气,却更愿含敛光耀,混同尘世。不似缨年,一旦抛弃曾经的清高,便急功近利,以至落得今日下场。
她本不是善斗之人,在碧流行宫内被皇后与定王一激,便露出带刺的本性来。
才在明宵殿前落轿,淡绯便送上容济信件,问她定王行踪,此外别无他话。缨年本不想将被皇后责罚之事告知容济,想到他离去之时,自己立志要做“有用”之人,如今只怕容济知道了,觉得自己无用。
“小姐苦心为皇后送了茶叶,今日却彻底撕破脸皮,之前岂不白白经营了。”鸾玉嘀咕着。
“经营!我本不善经营,就不该想着讨好她。”缨年赌气道,“我迟早要坐上那个位置。把定王也踩在脚下。”总归四下无人,缨年便无所顾忌地将心中所想一吐为快。
烟红见她口无遮拦的样子,反而哈哈大笑:“王妃是有志之人!”
“可如今总不是办法。”鸾玉忧虑道,“不如咱们问问赵公子,从前小姐有不懂之事,问了赵公子,是没有解决不了的。”
缨年想到和翊,她亲近之人中唯一与宫闱无关之人,心头柔软,却道:“之前才与他置气,我不想让他看到我如今狼狈之色。”
鸾玉道:“上回听烟红说,赵公子并无为难之色。他既然是皇帝的谋士,他必然有办法解小姐于困境。”
“王妃先前都给皇后跪下了,如今去求那书生,又有什么放不下脸面的!”烟红不以为意。
“烟红倒是不管发生什么,都很逍遥自在。”鸾玉无奈道,“你娘和弟弟在山上可还好?”
“托王妃的福,如今母亲已无病痛。他们只要饿不死,便别无所求。以地为席,以天为盖,又可以接山间清泉,露天而饮。哪像王妃与王爷,为图霸业,要苦心经营。”
“你弟弟可还在赌馆当差?”缨年问道。
“自然不能全靠王妃接济。他只做接客人下马的门童,且并无金钱之欲,不会沾染赌馆的恶习。”
缨年不禁嫉妒烟红所描述的清净生活,又觉得谋于权势,何尝不是如染上赌瘾一般。输赢并不随人愿,却永远相信自己能翻盘。
月白不再出现在缨年跟前,淡绯因与月白交往甚密,缨年见到她便会想到因月白所起的争端,因此也打发了淡绯出去,不让她再进明宵殿内。
次日,烟红便带来雁平阁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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