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梁王妃终究还是要看帝后与梁王的意思,妾身万万不敢左右选妃的结果。”
定王沉默了一会儿,缨年以为他黔驴技穷,却闻得他突然开口:“《梨云仕女图》唯有京城之人知晓,许小姐又是江南来的,却穿着与画中女子一模一样的服饰,若非晋王妃,无人能够为其谋划穿着。”
缨年反问道:“女子多着红衫,百裥裙也是江南流行的裙样,如何以一条裙子便断定妾身有意设计?”
定王似有意挑拨缨年与皇后:“王妃初嫁皇室,别无靠山,若是自己的姐妹能嫁给王爷,甚至皇上,王妃也好有个依靠。人之常情,何必掩饰。”
缨年听他说得直白露骨,不由得瞟了眼皇后的脸色,嘴角紧抿维持着平静的神色,却掩饰不住厌恶。
此时殿外快马来报,说宛乔已经转醒了,缨年暗中察觉皇帝喘了口气,坐姿也松弛了些。
缨年心想反正已撕破脸皮,也不辩解,只对皇帝道:“宛乔姐姐自幼便听闻诸位叔父说,陛下英明神武。媒人每每去许府说亲,姐姐都以才德不能平治天下为由,打发了人家回去。如今因缘际会能得见皇帝真容,又受到如此关切,也是宛乔姐姐之幸了。”
皇帝命人回宫,用最好的药材调养,赐居宫中斑竹馆,似是不愿追究宛乔的出现是否是缨年设计。
皇帝身边随侍的祝彦见皇帝已坐立不安,便猜道皇帝想回宫见许宛乔,便劝道:“此地已出了事,陛下久留,不如即刻回宫吧?”
缨年、鸾玉等皆在原地不敢动弹,皇后见皇帝心意已决,便道:“此事交由臣妾来办,不论月白是否有意伤人,臣妾都会按宫规处置。定不会有损晋王的清誉,陛下请放心。”
“月白行事莽撞,晋王回来前便不必在王妃身边伺候了,日后一律在宁懿宫正殿前洒扫,无召不得入殿。之后如何处置,等容济回来再议。”皇帝走后,皇后缓缓开口。说出来似是在惩罚月白,实际只是将她调了个地方,依旧保她安全。
缨年不服,斗胆反驳:“娘娘,月白需严惩,不然今后多少宫人能以一个‘不小心’便将事情糊弄过去。”
“倒是你,很是急躁。”皇后仿佛没听到她说的话,“本宫最恨用权偏私,先前才和你说过,你便犯了。”
“妾身并未有意设计举荐宛乔姐姐,娘娘只是因皇帝另有新欢,有意拿妾身撒气罢了!”缨年原本不敢同皇后顶嘴,可是怕到极点,就管不顾了。
定王道:“晋王妃这样同皇后娘娘顶嘴,可是疯魔了?有意偏私,扰乱梁王选妃,更伤宫闱秩序,容济的脸可要被你丢尽了。”
皇后的语气却如之前一般平静,淡淡地陈述对她的处罚:“晋王妃,在明宵殿静心思过,容济一日不归,你便一日不得出。”
缨年本应跪下领罪,可她却从未因冤屈之事跪过别人,此时便面无表情地杵在碧流行宫正殿的中央。一阵风穿堂而过,明明是春日,却萧索得像秋风。容溪一直坐着一言不发,仿佛根本没听到殿中发生了什么。缨年看了他一眼,想向他求救,他也不避开目光,却一动不动。缨年见此人弹琴时有情有义,此时却冷漠无为,不禁气恼,却又压抑着内心波澜,只怕自己失控。又恍惚神思,幻想容济来救她。
想到容济,缨年只有一瞬恨他无情,留她一人在此,却想到他是为了日后宏图霸业,心头一热,屈膝拜伏在地:“妾身有罪,损害大景皇室颜面,劳娘娘操劳,定将思过以自省。”
这话就自动从她口中说了出来,殿中响起的回声让她极为陌生,仿佛这不是自己的声音。
“回宫吧。”皇后命令她。
皇后所坐之位只比她高出几个台阶,却因缨年跪伏着,而显得亦近亦远,让她憎恨皇后让她难堪,也那位置心驰神往。
烟红此时采集茜草归来,小跑到在缨年旁边跪下,扶她起来。烟红衣袖上还沾着山间青草的清芬之气,缨年只觉得这殿中的乌烟瘴气玷辱了烟红身上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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