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同阿齐哥哥也是误打误撞的缘份,那年我才七岁,虽然平日里也学过几招拳脚功夫,却始终是年纪尚小,每年城中举办春猎爹爹都不许我跟着。但是上元佳节后的春猎可是城中一等一的大事,美酒珍馐,豪杰骏马,那时半个城的才俊都要参加狩猎,而且家眷也可以一同前往,如此盛况我又怎可在家呆着,即便爹爹一再不允,也悄悄尾随了去。”
“为了同爹爹一同前去狩猎,我绕开守卫,攀着货架,悄悄躲在车队后面载货的马车底下,不过路上太过颠簸,我没抓稳就一屁股被甩了出去,头磕着树干晕了好一阵子,晕完后,爹爹的人马早已消失不见了。”
那时正是落霞湖最美的时节,冰雪初初消融,早春的桃花映着景儿开满了枝头。
那年阿诺七岁,青涩髫年,有些调皮,有些贪玩。
她在林中穿来穿去,一不小心跟丢了车辙,走迷了路,薄雪消融后林间有些潮湿,她摔了一身泥,粉色的小裙子和小脸上都沾染上了污渍,发间还插着两片枯黄的树叶,她寻了半日没寻到爹爹的车马,却远远瞧见了一个滑稽的捕鱼少年。
素不知,平生一面之缘,留得一世挂念。
阳光透过树叶斑驳的散落在地上,阿诺绕了许久却是没再寻到他人,她不远不近的躲在附近的树丛中,不敢离的太远。
她从小就怕落单,不论是在何处,总要有人陪着,就算不陪着,她也要知道某个地方真真切切的有一个人,哪怕隔着一堵墙,一座院。
不过,阿诺是沐云城城主府中唯一的大小姐,理当不会生出这胆小的心性,毕竟上面有着一个同母同父的亲生哥哥。而且自阿诺出生以来,虽娘亲早逝,城主却对其疼爱有佳,说不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也是与皇家子弟一般无二。
每每城主问她怕独自一人的缘由,阿诺拒是不说,城主见没有办法,便不再强求,只是在她院中安排了数十个婢女,同她宿在一院,也好有个照应。
说起城主陈秉文,他向来刚正不阿,不喜攀附,为了严规理政,便渐渐淡了同亲戚旁支来往。自阿诺娘亲离世,城主便未再娶,这诺大的府中只有一儿一女,不免有些门庭清冷。
而阿诺的哥哥陈锦誉比阿诺大了七八岁,正所谓三岁一代沟,阿诺觉着哥哥和爹爹都不能懂她想要些什么。兴许也是这缘由,间接导致阿诺的童年看似圆满,却缺少了儿时应有的欢愉。
她跌坐在树丛中不愿再行,从早上用过早膳后她还滴水未进,眼见日头已有些偏西,她小小的身体早已饿的毫无力气。
方才那个少年也不知捉到鱼儿没有,看他那么笨,大抵是捉不着了。不过无论捉着与否,那鱼儿鲜美的鱼肉,也进不了她的肚子。
她长吁短叹,估摸着是太过好奇,摸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朝湖边望去,这一望她便慌了,少年去哪里了?为什么不见了,难道这周围就剩她一人?
阿诺越想越害怕,惊慌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喂,你是谁,在这里做甚?”
身后有一只手拍了拍阿诺的肩膀,她坐在地上不敢转头,生怕会看见不干净的东西。肩膀颤抖到不可控制,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那人一惊,走到她跟前蹲下,摸了半天也没摸到可以拭泪的物件,叹口气道:“姑娘,你别哭啊,这青天白日下被人误会我欺负你,那就百口莫辩了。”
阿诺埋着头,目光瞟见地上映着那人长长的影子,她稍稍抬眼,才发现是方才在湖边捕鱼的小哥哥。
他挡住了些许阳光,朴素的面容上挂着几滴汗水,在阳光下晶莹剔透,熠熠生辉。
她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眉眼,眼神中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静。她不可思议的望着他,仿佛没料到他的消失不是离开,而是走到了她的身边。
突然,阿诺张开瑟瑟发抖的双臂,一把将少年抱住,大概是少年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吓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可是就这样阿诺都没松手,死死地抓着少年的衣袍。
少年手中还拎着两条刚捕上来的鱼,鱼儿活蹦乱跳的仿佛少年跳动的心脏,他耳根微红,推了半天也推不开阿诺小猫般的爪子,轻声叹道:“姑娘,有话好好说,劫财劫色都没有,两条鱼你要不要?”
闻言,阿诺抬起头,用本就脏兮兮的袖子抹了抹小花脸,利落的答道:“要。”
少年一惊,她含泪的眼眸中闪着星光,委屈却是倔强,他望了眼自己手中的鱼,摇头笑笑,看来今天辛苦捉来的鱼是白费了,明日再来给娘亲捉两只吧。
那年齐廷十一,三年一代沟却没带走他的缘分,就这样遇见了他的青梅。
少年捡了一些枯枝在湖边升火,他本是将鱼递给那女孩就要离开,结果她提着鱼儿有些不好意思的问他:“哥哥,这个要怎么吃?我饿了。”
无奈之下,少年颓然地将鱼拎了回来,清理好放在了烤架上。
吹着林间的清风,湖面上荡起了圈圈涟漪,阿诺在湖边简单梳洗,小脸上的污渍终是清理干净,白皙幼嫩的脸颊粉粉嫩嫩,仿若池中芙蕖,清新甜美的动人心神。
阿诺这般小的年纪,长得已有几分姿色实属难得,兴许是那时两人年纪尚轻,没有微妙的心神荡漾,少年默默的烤着鱼,似在思索着什么,手扶着串着鱼的竿子,时不时的转动一下。
而阿诺咬着少年烤好的鱼干,差一点吐了出来。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