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难吃,太干了,这,这,这里,都已经烤焦了。而且什么味道都没有,怎么可以烤出这么难吃的鱼。”
闻言,少年脸色顿时一沉,被憋得半张脸都绿了,愤愤道:“喂,我这是第一次烤鱼,能烤成这样毒不死人就不错了,早知道不给你吃,太浪费了。”说罢,他不满的丢下正烤在火上的鱼,拿起渔具就要离开。
阿诺见状连忙扯住少年的衣角,怯怯道:“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要去哪里?”
“我能去哪里?回家!本来这两条鱼是我捉来给我娘亲补身子用的,你可知道这鱼有多金贵吗?落霞湖里的鱼儿众多,唯独红鳞鱼极少,我为了捕这两条废了大半天的功夫,你又可知这大半天能在街上卖多少根萝卜?”
少年隐忍的怒气实在压不下去,一连串的反问让阿诺哑口无言。
他爹天还未亮就出门务工,他娘还躺在床上无人照应,他在外耽搁一刻,将来就要比现在苦上半日,阿娘的病情也不知会如何发展。
阿诺委屈的嚼着手中的烤鱼,声音带着糯糯的鼻音:“对不起,我不知这鱼对你这么重要,你看我拿这个和你换成么?我爹说这玉佩很名贵的,应该可以换很多鱼。”
阿诺将腰上的玉佩解下递给少年,少年一把推开她:“我不要你的玉,那就是块破石头,我听爹说真金有价玉无价,没有价的东西哪里换的到东西,我要是再费半天功夫去寻个识货之人,那我们家明日就要挨饿了。”
说罢少年还是要走,刚走两步,阿诺就大哭起来:“小哥哥,求求你不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我和爹爹走散了,迷路了,你把我丢在这里,要是有狼来吃我怎么办?”
少年身形一顿,几番纠结,阿诺却好似抓紧时机越哭越大声,少年侧过身子,单手扶额。
他身上又没有绢帕,只能随手将阿诺脸上挂着的两串泪花轻轻擦去,无奈道:“你别哭,我不走成了吧?不过你若是饿了,就先把这鱼吃了,再不好吃也可以垫垫肚子,你……”
话音未落,少年嘴里就被塞进了一小块鱼干,他嚼了嚼,确实不只是难吃了一点点,估摸着换他去吃,也难以入腹。
少年尴尬的摸摸后脑勺,笑笑道:“算了,你也别吃这些了,我再去捉两条回来烤。”
“那小哥哥你不赶着回去了吗?”
“如今太阳眼见就要落山,我爹应是快要回去了,就算我现在往回赶也赶不在我爹前头,回去准会挨骂,可若是能带上两条鱼,兴许能逃过一劫。”
少年挽起袖子,走向河中,他捞了一会儿,才发现不远处阿诺也学着他在水中摸来摸去,却总逮不对地方。
她粉色的小裙子栓在腰间,衣袖高高挽起,十分认真的盯着水里的游鱼,认准一条就扑通一下扑了上去,可终究是个不大点儿的小孩子,手脚短了些,溅起一片水花,正巧洒在了不远处的少年身上。
少年转头看着阿诺落汤鸡的模样,两人对视三秒,少年忍不住哈哈大笑,阿诺也咯咯笑了起来。
“呐,用这个。”
少年将捕鱼的渔网甩给阿诺,阿诺顺手试了试,的确好用许多。
他们运气不错,在夕阳落山之前捉到了鱼,不过不只是两条红鳞鱼,还有好多各式各样的,认不全名字的鱼。
夕阳慢慢滑至山坳,余晖渐渐被山体遮挡,此时半边天际已然被染做了血色,明暗不一,流云万里。
少年看着满身是水的阿诺,拉起她的小手就往落霞湖的另一侧跑去,那里有一座桥,一座玲珑九曲桥,站在桥上举目眺望,晚霞如同烈火燃烧,映在湖中,火光粼粼,仿若誓要燃尽整个天际。
少年也从未见过如此景色,着实惊叹不已,阿诺看着他的眉眼,搅着身前的衣角,糯糯道:“小哥哥,我叫陈锦诺,以后我还能找你玩吗?”
她小心翼翼的问着,生怕会得到难过的答复。
“我叫齐廷。”少年温柔一笑,那时的他,笑起来格外好看,是朴实中不带杂质,温柔而细腻。
“从那以后,我们成了最好的朋友,知己,益友,我教他读书认字,他教我市井常理。就算他爹务工的地方是城主府,他知道我是城主府大小姐,他却说,我只知你是阿诺,不知其他。”
“白姑娘,你可知道,那时候我有多高兴吗?这些年虽不算长远,可是我一直把他放在心上,如今见他颓废,我心里又怎能好受?”
叮咚一声,在冰天雪地中格外响亮,鱼儿脱了钩,就如同阿诺的心,不知道飘在何处。
白羽静静的呆着,不知该如何插话,接过阿诺手中的鱼竿,轻声说道:“你若是怀念旧时,此番时景不错,同齐公子一同重游故地,岂不很好?这里有我和陈公子守着,出不了差错。”
阿诺望着白羽,眼中有些许氤氲,眸光中含着感激,期许,又慢慢转为失落,淡淡道:“不了,阿齐哥哥一直对我近而远之,不会同我一起的,不过好歹来一次,我便一个人再走一次九曲桥,兴许又有另一番美景,这里就拜托姑娘了。”
说罢,她微笑着跑了出去,襦裙外笼罩轻纱,仿佛雪中蝴蝶,唯美的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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