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外,薛钊的声音传来:“主公,丁烛还托我给带一句话。”
“讲。”
“若是可唤你作主公,那督查府众人便恭候主公回归奉化。”
这样的言论承认了郑沣设立的督查府,也表明了态度,算是一支留在奉化城的后手。
各个方面来看,如果现在动手,拿下奉化的可能性十分大,但是还是那句话,自己需要足够的人手摆开阵势,起码要让百姓知道,天下大乱,他郑沣能守住一方百姓清净。
梁正俞问道:“那郑兄接下来准备去哪里?”
“去截住北上的援军,那是我们回奉化的依仗!”
每个人都在想方设法为自己的手中多添几分筹码,但是甚少有人能在这种时候还可以想到家国情怀。不过也是,假如高层想让这个国家走向灭亡,那也并非谁能够改变的。
北上的援军之前已经听过几次郑沣洗脑式的游说,虽然郑沣年纪轻轻,看起来不是那种睿智有城府的人,但是他的话语一样很有感染力,或许这就是一种天赋。
悄悄看着郑沣眼神中的积分坚毅,梁正俞也不由生出了几分欣慰。他心中明白,这个男人已经做出了他的决定,更令人庆幸的是这个男人不会轻易动摇。
车马速度很慢,若是拖着如此,恐怕难以追上北上部队。路过一个小村庄的时候,郑沣安排薛钊带着一众家眷在村子里等候,他则同梁正俞二人快马加鞭往北而去。
终于在下午追赶到了行军中的那只军队,浩浩荡荡的一大群人。看着郑沣追来,校尉管良下令止住步伐,然后主动迎上去,恭敬道:“郑大人,您来了,有什么指示吗?”
郑沣看也不看他,径直策马走到前面,对着这群刚刚入伍还未操练几天的所谓的部队,朗声喝道:“我此番前来,是告诉你们一件事,从今天起,我不再是奉化城守丞,我父亲也不会再回奉化为官,此去之后,天高路远,与诸位再难相见。”
一时间,众人一阵哗然。管良也面色震惊,但是什么也没敢说。
郑沣抬手示意众人安静,他接着道:“我先前在你们刚入行伍之时便问过你们,你们究竟是想远去边疆,打着必定会失败的仗,还是想留下来保卫奉化,给奉化一片晴朗的天空。以前没得选,但是我告诉你们,强如我大宣朝的诸侯王大将军之流,他们都不愿意出兵,反而压迫的,是没权没势的我们。我们没有拒绝的权利,因为我们甘为鱼肉,任人宰割。我也告诉你们你们的将来是什么,北境敌人数十万,你们去了也是孤军奋战,那里有的只有和你们一样无权无势只能被这大潮流摆弄的可怜人。你们注定会战死在不知名的地方,尸骨都无法还家。”
“你们想过没有,你们的家人,你们的孩子,你们曾经拥有的一切都会化作云烟。尔等作何选择,是奉命北上,还是拱卫家园,由你们自己选择。我接下来自然有我的安排,将来的日子里,我会全心全意为奉化而战,你们是敌是友,全凭你们选择。当然了,若是没什么志向,你们丢下手中的武器,从此为农,我绝不为难。”
听着这铿锵的话语,众人一阵沉默。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士兵站出来,恨恨道:“我一开始也讨厌被强征去那么远的地方。若真的是国难当头,我自然愿意抛洒热血,但是权贵之争,凭什么要我们拿命去偿还?”
另一人也站出来道:“就是,虽然不去会引来灾难,但是我们的命运握在自己手中,我更愿意用我的兵器守护奉化,守护妻儿老小!”
一时间,场面纷乱,呼和声甚众。郑沣适时地喊道:“尔等是否愿意同我一起征战!”
陆陆续续有人跪下,单膝跪地,拄着兵器道:“我等愿意追随郑大人!”
片刻之后,竟然陆陆续续半数人马跪下臣服,剩下的一半不少都丢下了武器,表明不愿意为行伍之中。
看着这一幕,剩下那些还坚持的人都迟疑了,他们都看向了校尉管良。郑沣也看向了管良,管良一时间如坐针毡,他万万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迎着郑沣的目光,他咬了咬牙,霍然单膝跪地,喝道:“末将愿追随郑大人!”
看着主官也降了,那些人也明白他们根本就没有选择,要么臣服,要么卸甲滚蛋。没多久,又是一些臣服之人。
粗略估计,这一下子招揽到了三千人马,剩下的两千想做普通人,郑沣也没有为难他们,唤他们结伴去了附近的县城安顿,不日之后陆续准备返城。
而郑沣和梁正俞便带着这一支人马,回去接上了一众家眷。既然严相有提示,他接下来便要去纵云涧,集结一切可以集结的力量。
看着他真的带回来了这么庞大的一支军队,薛钊也面露喜色,他一时间也豪情万丈,请命带着一小队骑兵往纵云涧去,先行了解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