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他从东临岛重伤归来,她告诉他,她想看婵衣花,只生长在北狄一险峰悬崖边上的婵衣花。
他笑话她,说婵衣花不过是书中之物,从未有人寻到过。
但他寻到了。
传说中有着如鲜血般红色花瓣的婵衣花。
原来,真的是靠鲜血染就的。
“时南麟。”她猛地掀开盖头。
他背着身,站在门口,没有离开,也没有应她。
“时南麟。”她带了哭腔。
他终于回过身来,蜿蜒而下的血迹自眉角滴落,啪嗒,啪嗒。
他漆黑的眉眼映着满室的红,对上她的眼神,突兀地笑了笑。
“你穿嫁衣的样子,真好看。”
推开门踏入了夜色,再没回头。
夜很深了。
江雀月站在门口,刺骨的风夹杂着细小的雪粒扑在她的脸上,麻木到已经不觉得冷了。
前厅里此起彼伏的笑声她听得真切,明明是与自己休戚相关的事,此刻,她却陡然生出一种事不关己的游离感。
三大世家,鹰,山河图,北国……种种……
她江雀月在这时局中到底能算作什么呢?
这样想着,她突然笑了笑,蹲下身来用手绢用力地擦掉地上的血迹,而后起身,将门重又关上了。
寒冷被阻绝,热气重新积攒升腾。
她小心拾起那朵蝉衣花,手指被快要干涸的鲜血染红。
伤得很重吗?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想法。
自己却也觉得可笑。
事到如今……
事到如今,算了,算了。
她很快摇摇头,将手上的血迹也擦尽了,而后捧着那支蝉衣花,犹豫再三,终究将它裹进手绢里,藏在了妆匣中。
“殿下,殿下!”突然有噪杂的呼喊声自远而近奔来,“殿下!这不合规矩呀!”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江颀风笑道,“让他去,泽芳姑姑您可别拦着。”
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江雀月飞快地将盖头拾起,坐回到床沿边,盖上了盖头。
杂乱的脚步声戛然而止,停在门口。
“嘘。”时北阙一个急刹拦住众人,“要敲门。”
旁人大声取笑道:“这个时候还管这些礼数做什么。”
咚咚咚。
“进来吧。”江雀月应道。
门被推开,浩浩荡荡进来了一批人。
“殿下,您这……喝到一半跑来新房做什么?”泽芳姑姑又气又好笑。
时北阙不理她,只是跌跌撞撞跑到江雀月面前,而后立住,背着手嘻嘻笑道:“你饿不饿?”
江雀月愣了愣,摇摇头又点点头,不解道:“怎么了呀?”
一盘糕点递到她盖头下。
“桂花糕,颀风说你爱吃。”
叠得像小山那样高的一盘桂花糕,还冒着热气。
江雀月讶异道,“怎么拿这么多?”
“你爱吃呀。”甜滋滋的声音。
旁人立刻七嘴八舌打趣道:“我们几个可一个都没吃到啊,都被他抢来了。”
江颀风也应道:“可不是,只怪我多嘴,怪我多嘴。”
恰在这时,小芸捧着个大红薯从外头跑进来,“啊怎么这么多人?”她被这阵仗吓了一跳,刚走到江雀月面前却又看到时北阙正在这站着,立马吃惊地捂嘴道:“殿下?!”
“红薯?”时北阙皱皱眉头,有些不解。
“王妃饿了,想吃红薯。”
“啊。”他立马长长地啊了一声,捧着桂花糕的手还举在江雀月面前,“好的吧。”有些失望地撅了噘嘴。
正要收回手呢,江雀月已一把拽住了他。
“拿去哪,我还没吃呢。”
捻起一块桂花糕送进了嘴里。
“好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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