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足足五日的大雨,朕每日在榭庭宫闷得慌,这才放晴,趁着出来透口气。”
卞清方随手拿起安了用过的茶杯,安了刚想阻止,就见卞清方将剩余茶水喝了,只要闭口不谈。
“方才尚仪进来同臣妾讲,秀女明日就要入宫。”安了在卞清方一侧寻了个位置坐下,轻声说。
“哦?”卞清方睁着眼看她,眼里满是疑惑,好像在问她同自己讲这些事作甚?
安了一时哑口,也恼了自己。
“朕知道你的意思,”卞清方瞧着安了的模样,没忍住笑了,“你这是在问朕有什么想法,朕没什么想法,当日反悔后的赌局依旧作数。”
笑完了是后知后觉的疼痛。胸口上的伤还未好全,便强撑着出来了,痛也是活该。
安了抬眸一瞧,便见卞清方唇色惨白,笑意凝结在嘴角。
“一喜,快,帮本宫扶陛下去榻上。”
安了慌忙地上前扶住卞清方,焦急地使唤起一喜,一同把卞清方扶到了塌上。
“其实并无大碍。”卞清方倚在榻边,还在说风凉话,低低咳了几声,嘴角也溢出血丝,“这是咳血了?”
他摸摸自己嘴角,将手举到眼前瞧清楚,惨淡地笑了。
安了去一旁洗了条帕子,给卞清方擦拭掉那抹血迹,轻声安慰,“陛下说过不碍事的,只是还未好全。”
其实安了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只是学着以往看到的胡乱安慰一通。
卞清方从安了手中抢过那脏了的帕子,轻轻在自己指尖摩挲,他看着安了一脸担忧,又笑了,“朕好着呢,不是在说吴尚仪的事吗?”
没人比卞清方清楚自己的身子,不过强弓末弩,这一番话也不知安慰到了谁头上。
安了扯着嘴角笑笑,又从卞清方指尖夺过帕子,到一侧去清洗,顺着卞清方的话茬说:“这么说来,还剩二十日陛下就要大婚了。”
“你着急了?”卞清方玩味地望着她。
“怎么会。”安了眼神闪躲,“臣妾方才同尚仪说过了,自愿搬到谷胤宫。”
“你要搬到谷胤宫?”卞清方突然拉过她,“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我不是皇后啊。
安了垂首不语。
一喜掀开帘子退了出去。
珠帘回荡,沙沙地响。
“朕曾经说过你可以在这后宫里肆无忌惮,你可以捷越皇后,你可以住在这华庭宫,这是朕给你的权利。”卞清方松开安了的手,眼里满是缱绻深情。
安了听着这番话,也不知道自己在矫情什么。人家给你的好你受着便是,为何还要问清这好的来头。
“臣妾只是——”安了说到一半,突然愣住,她深吸口气,“臣妾说过臣妾不想成为林皇后,现在陛下眼里把臣妾当谁?”
卞清方一把拉回安了,说:“没有别人,朕为你挡箭差点失了性命在你眼里难道只是浮云?替身是不值得朕做这些事的。”
他双手捧着跟前人儿的脸,虔诚地在她眉心落下一个吻,低声呢喃,“没有别人,只有你,先前是我糊涂了。”
只有只只……一直都只有只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