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过天晴,抬眼望去,是难得的红日。空中一碧如洗,云雾缭绕。
“娘娘,吴尚仪派人来了。”
“传。”
安了轻手举茶,端到唇边微抿一口,姿势是做足了,就是尝不出滋味。
一喜候在一侧替安了斟茶,一边开口说:“这是丹阳来的新茶,娘娘可还喜欢?”
吴尚仪进来了,安了放下茶水,“没什么喜不喜欢的。”安了说着,又看向吴尚仪,“一喜,给尚仪赐座。”
一喜退下去给吴尚仪拿了张凳子。尚仪嘴下后缓缓道谢,“下官谢过娘娘。”
“不必多礼,尚仪今日所为何事?”
一喜端了杯茶水递给吴尚仪,吴尚仪接过,开口道:“现下已经快五月中旬了,距帝后大婚只剩二十日有余。内务府派了人来问关于皇后的吃穿用度,下官已经报上去了,但住处——”
吴尚仪欲言又止,但安了明白她的意思。无非是在暗刺她鸠占鹊巢,以致一国之母竟无处可居。
“谷胤宫吧。”安了突然说,惹得吴尚仪一脸糊涂,她又接着说,“本宫过几日自会搬去谷胤宫,华庭宫倒是派人过来好好收拾,腾给未来的皇后娘娘。”
“这怎么行?”吴尚仪惶恐,“娘娘居于华庭宫是陛下的吩咐。”
有的人就是奇怪,明明心里欢喜,面上却要佯装出惶恐。安了无意戳破她,只是接过一喜为了斟好的茶,轻抿几口说:“陛下那边自有本宫去说,尚仪可还有别的事?”
“回娘娘,秀女进宫的时日往前挪了。”吴尚仪说完,也喝了口茶水,镇了镇心神。
往前挪了?那宫里倒是要热闹起来了。安了笑笑,漫不经心问:“什么时候。”
“五月初十。”
“后天?”安了似笑非笑,茶杯也被她递给一喜了,“后天的事尚仪这才来禀报,这算不算是尚仪你失职?”
一喜候在一旁不作声,静静地看着安了发难。吴尚仪哆嗦一下,茶杯摔了,忙跪下地上告罪,“下官不敢,先前陛下娘娘在大昭寺遇刺,下官这才耽搁了。”
安了认同地点了点头,又吩咐一旁一喜,“去把本宫那对点翠簪子拿来。”
“诺。”
一喜吱了声,绕到帘子后头。
安了起身,走到吴尚仪身旁,轻声耳语:“依尚仪看,这批秀女中哪家小姐最有可能做到本宫的位置。”
尚仪在宫里待久了,这种场面也见过不少了。心下再慌也能做到神色不变,低声回答:“曲家小姐,姿色才情上乘。”
“谢过尚仪了。”安了轻手点着吴尚仪肩头,给人以压迫感,见她开始不停打颤,轻笑一声,又见一喜掀开帘子出来了,“本宫赐你一对点翠,还望尚仪对得起本宫。”
一喜捧着个盒子,递给吴尚仪,吴尚仪哆嗦接过,“诺。”
“退下吧。”
安了话语刚落,卞清方正好踏入屋子。
“陛下身上还伤着呢,怎么就来了。”安了赶忙迎上,稳稳扶住卞清方。
“不碍事。”卞清方轻笑。
安了瞪他一眼,“不碍事?陛下都伤得这般重了还不碍事。”
这人也不知道是什么炼成的,竟有金钢不坏之身,安了暗自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