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陛下康健后,我自会去请求面圣。”
“母亲是要杀我?”
“是。”
李安裕突然心灰意冷了,脸上挂了笑,“母亲说笑了,儿子早被派去河户当赈灾大臣了,陛下要杀也得追到河户去杀。来人,送大夫人出府。”
李安裕瘫在椅上,“父亲他在天上,是会支持我的。”
真的,真的……
……
光照在红墙琉璃瓦上,闪烁着。
“一喜,去拿帕子,我给陛下擦拭下。或者去端碗水来了,陛下已经一天没吃喝了。”
安了手足无措,站在榻前,都不知道自己在瞎吩咐些什么。
一喜扶稳安了,轻声说:“娘娘还是先回宫,让陛下休息一下吧。”
“对,回宫。”
安了扶着墙出去,却在门口撞见和硕。
“我们聊聊吧。”和硕说。
场景似曾相识。
御花园的亭子里,和硕倾身靠近安了耳畔,“为什么无论是谁,都不舍得放过我皇兄。安妃娘娘,陛下是为了你而伤,这点你没办法反驳。”
安了听不懂和硕的话,却在对上她双眼的时候心里闪过一丝异样。
“我知道了。”
安了是累极了,从昨夜到现在都没有休息过一刻,此刻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
卞清方是为了救安了而伤,这一点是怎么都否认不掉的。天牢那一茬跟大昭寺那一茬,已经互相抵消了,甚至她还倒欠他的。
“所以,安妃娘娘为了自己的良心,一定要记得自己亏欠的。”和硕随手捻了朵花,镶在安了发上,轻声耳语。
“臣妾知道了。”
广叶来说过,那柄剑差一寸就戳穿了心脏,差一寸大运的君主就没了。那寺里的和尚最后给了她一块玉佩,说是开过光的,能护住她一时平安。自己的平安是有了,别人却差点为此丧了命,这种感觉是真真不好受,就好像你欠了别人一辈子都还不完的债,你却还得拼命去还。
安了深吸一口气,平静地问:“公主还有什么想说的,什么想问的吗?”
“你在牢里见到了什么?”
牢里?安了突然想笑,原来这个公主想知道的不止关于卞清方。她佯装一脸茫然,“牢里还有什么?牢役?”
“放肆!”和硕又把花取下,扔在地上踩了个稀烂,“你是不是见到了一个伛偻妇人,那个妇人还执了一柄木杖。”
安了惊讶她的反应,后知后觉的又想问她为何知道,“公主何出此言?”
“本宫只想知道是或否!”
“是。”安了应了下来,本来以为是梦一场,原来老妇人是真的存在。
“那就好,她没死就好。”和硕离开安了身侧,喃喃自语,“她没死我就能找到卿肆,她没死卿肆就还在。”
和硕踉踉跄跄地跑了,像是落荒而逃。
御花园里,花开的灿烂,阳光也灿烂,落在安了眼里,都成了讽刺。
“他终归活着。”
自己终归还是安妃,要投入后宫,与新来的秀女妃嫔甚至皇后争宠。什么公主不公主的,对她来说又算得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