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丞相派人来请。”
林肆拖腮,用一贯的女声,拖着调问,“怎么那么快就用上我了。”
自客栈被捕获时候,林肆一直呆在李府李安裕为他准备好的屋子。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倒是好不快活。
“夫人还是先跟我去见丞相吧。”
那小厮一脸恭敬地说。
“丞相大人有何指教?”
林肆到书房的时候,李安裕正在习字,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手微颤,墨汁滴在纸上。他叹了口气,惋惜地说:“你一来就毁了我一张上好的纸。”
“干我何事?”
李安裕无意追究,放下笔,认真地将林肆上上下下瞧了个清。
“进宫吗?”他突然说。
林肆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噗呲一声笑了,笑得胸口一颤一颤的,“李安裕,你是在同我说笑吗?”
“不是。”
“你卑鄙无耻!”林肆脸一下冷了下来,逼近李安裕身侧,恶狠狠地说,“你已经被卞清方遣到河户去了,你还想做什么!”
少年气极,用回了男声。
李安裕绕过林肆,走到屋里摆的那柄剑前,轻声说:“我要你已你现在这幅模样进宫做舞姬,做专门为皇帝献舞的一品舞姬。”
林肆哂笑,“这活我做不了。”
“做不了?”李安裕抽出剑,抵在林肆精致的脸庞,“你做得了,做不了就会死,被人剥了脸皮变成以前那副丑陋模样死去。”
身子打着颤,林肆退后一步,那剑便前移一寸。他踉跄摔了,“像皇宫里御史夫人那样死吗?”声音断断续续,“被你剥了脸皮,扒光了衣服,一点体面不留吗?”
李安裕居高临下,俯视着林肆,“若不是你还有用,凭你知道的你就会死。”
“死了还要什么脸啊。”林肆自问自答,扶着桌子起身,失魂落魄地说,“我怎么又被人牵制了。”
“林练的事我还没有同你算清楚。”
“对啊,你怎么不找我算林练的事?”林肆回过神来,像是随口问到。
“因为你也不知道林练在哪。”李安裕突然收了剑,靠近林肆,轻声说。
客栈那日,八岁的林练跑了,还只是个黄发孩童。不知道跑到了哪里,他派出的人都没有寻到他的下落,好像被一个伛偻妇人藏了起来。
林肆脸色苍白极了,指尖丹蔻却红得像血,像是地府里钻出来索命的厉鬼。
“林练他不姓林,姓阮。”
林练,阮林练。
林肆莫名其妙地补充道,他退后几步与李安裕拉开距离,一时笑靥如花,说:“下次见了官人怕是要自称臣妾了。”
他这一番话,算是应了下来。
李安裕运筹帷幄,却算不到林练与阮国之间的干系。林练不姓林,卿肆也不姓卿,他们都姓阮,都是阮国的皇族。
送自己入宫去做什么一品舞姬,哪里是他的目的。他想用自己去挑拨林脂和卞清方,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他心不硬,却黑得骇人。
好不容易卞清方才如愿以偿,林脂也丢了记忆变成没有仇恨的安了。李安裕就又要开始了,因着自个被各种由头送去河户,就要靠他来帮忙挑拨。
“你该知道自己身上欠着什么债。冤有头债有主,自己欠的就该自己补回去。”
李安裕擦拭那柄剑,突然低低笑了,“卿肆,你欠别人的太多了,尤其是林脂林皇后。”
就连李安裕也忍不住嘲讽起林肆了。他用一个姑娘的清白,一生,换了自己的自由快活。顶着一张假脸在花满园做着自己喜欢的事,而那个姑娘,几乎被逼疯了。
“丞相,豫太傅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