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有一缕光撒进府邸。
本该上朝的时间,李安裕却拿着书在仔细瞧。李府的大门被打开,有人慌忙地跑进来。
“丞相,豫家小姐悬梁了。”
豫家小姐悬梁了,那书乍得落地。
李安裕抬眼扫了那仆从一眼,佯装若无其事的模样,“死了没?”
那仆从摇摇头,李安裕只觉突然松了口气,又问:“问清是谁怂恿的没,豫家小姐怎么突然就想不开了?”
“据说是伺候豫家小姐的一个婢子提起了香锦巷的往事,小姐一时受了刺激将门上了锁,抛了白绫就要自尽。”
“那嘴碎的婢子叫什么名字?”
“回丞相,那婢子叫雨素。”
“死了没?”
李安裕重新拾起书,看着书随口问道。
“还没。”
还没死啊。李安裕失落着,书是一眼都看不下去了,又说:“让人寻个由头把她送到李府来。”
这年头什么东西也敢提香锦巷那茬事。
“是。”
“下去吧。”
堂里又独留李安裕一人,他盯着书上一个个的字眼盯了足足一个时辰,在天彻底亮了明白的时候又丢了书。
堂上的身影在颤抖。
他在笑,克制不住的笑。
笑那两个疯子,卞清方是疯子,豫灵也是疯子。昨夜卞清方遇刺险些丧命,紧接着豫灵就出了事,所以说疯子就该跟疯子在一起的。他们一个是皇帝,一个是皇后,比起林脂来合适了不知千百倍。
“丞相,大夫人来了。”
李安裕一下子收敛了笑意,“谁?”
“回丞相,是大夫人。”
“丞相?”
大夫人李赵氏一身华服,迎着光走进大堂,在李安裕跟前停下。
李安裕起身唤:“母亲。”
啪——李赵氏甩了李安裕一个耳光,满眼的厌恶,“你怎么还是这副伪善模样。你以为你当了丞相你的父亲就瞧得起你吗?不,我告诉你,永远不会!”
李安裕垂眸,低声说:“可我现在已经可以养母亲了。母亲您已经老了您知道吗?现在李家的未来都在我的身上,我就是李家的未来,我是大运的未来!”
他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直接大喊出来。
啪——李赵氏又甩了李安裕一耳光,嫌恶地说:“大运的未来是陛下,不是臣子!”
“哈哈哈哈,”李安裕大笑,眸子阴翳,反问道,“为什么大运的未来不能是我,母亲处处护着卞咸,到底存的什么心!”
“你不必激我,”李赵氏一下子平静下来,心平气和地说,“这陛下昨夜在大昭寺遇刺的事怕与你脱不了干系。”
“与我脱不了干系?”
李安裕一阵头昏目眩,仿佛天要塌下来了。这一口不知名的大锅就怎么被扣在自己头上了。他偏生还不否定,“是,是我,母亲的儿子我,一心只想谋权纂位!”
差点忘了,自己就是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既然如此,那罪名多或少一件又有什么重要。都安在他头上好了,从选择谋朝纂位那一刻他就是名千古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