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清方伸手拉她起身,她讷讷地说:“皇兄,我其实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你。某种意义上,我们其实是仇人。”和硕说着说着不知怎的就笑了,“但我不想恨你,你也不要帮我,你让我自个放开了去做自个想做的事,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和硕认真地说着,眼角的泪也干了。
卞清方身子一僵,终归没有听下去,落荒而逃。
卞清方突然不知道自己该什么做了,三年了,他算计得明明白白,终于把卞毅算计死了,将林脂算计成了自己的妻子了。突然有人告诉他,这一切还没完,他最恨的人还好好活着,而自己的一母同胞的妹妹喜欢他最恨的人。这不知道是天道对他的报复还是仅仅同他开了个玩笑。
和儿宫前,卞清方看到安了了。他朝她走过去,要去抱她,却踉跄一下,扑空了。
“皇上,皇上!”
一堆宫女争相围上来,簇拥着他。他头越来越沉,眼前景象变得模糊不清。终归因为极致的疲惫,而缓缓闭上双眼,最后怎么到的榭庭宫也记不清了。
醒时天边残阳如血,余光并未完全退去,还残留着一丝暖意。
“陛下醒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卞清方扭头看向旁边女子,迎上对方双眼时,他一怔,“朕怎么在这?”
“陛下过度劳累,在和儿宫前倒了,广太医已经来过了。”
安了说着,从旁边桌子上端来一碗水,递给了卞清方。
卞清方吃力地坐起来,双手接过,可刚拿到碗,手却忽然一抖,那碗水从她指尖滑落。
安了伸手,将碗接住,才没让水洒在他身上,而卞清方愣在塌上,显然没明白自己怎么连一碗水都接不住。
“皇上只是刚醒,身子无力。”安了将碗送到卞清方唇边。
卞清方喝了一口,才觉得沙哑的喉咙稍微好受了点。
“看来你已经习惯了。”他抬头看着她,微微一笑。
安了将碗放回桌上,觉得卞清方这人好生奇怪。不知道该回什么,干脆噤声。
“朕教你唱戏怎么样?”
卞清方的声音突兀响起,安了惊讶抬眸,看着卞清方,一脸震惊。
“算了。”卞清方又突然反悔,目光打量着安了的脸,笑问,“难不成你想学?”
安了内心忐忑不定,最后选择了实话实说,“臣妾知道陛下的意思,但嫔妾不想学。是陛下说过,臣妾可以仗着这张脸肆无忌惮的。如果臣妾愿意,陛下甚至可以把榭庭宫让给嫔妾。”
卞清方品着她这番话,笑了:“你说的没错,可朕同样说过要你学林皇后,要你成为她,要你一举一动都像她。”
安了怔怔地望着他,“臣妾名叫安了,这是事实。臣妾想了一宿接一宿,终于将这一切想通了,安了就是安了,做不了什么林皇后。”
卞清方眸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甚至他都来不及抓住。却被安了看在眼里,她手却不由的颤抖,自己这算是赌赢了吧,压上一切就为了换一条其他的出路。
“朕反悔了。”他莫名其妙地说,眉眼里涌起几分笑意,让他琉璃色的眼眸看起来更加的潋滟,“朕给你个机会,你若把握住了,你就是唯一的安皇后,你若把握不住,你这一辈子就只能是林皇后。”
“陛下请说。”安了佯装淡定。
“让朕心甘情愿封你为后。”卞清方说着,期间多么期盼安了垂眸看他一眼,可她没有,只是呆呆地应了字好。
卞清方只觉心上寒意袭来,若是她愿意看自己一眼,必会发现自己的一双眸里都是深情缱绻。
“安了怎么不看我一眼?”卞清方收敛神色,唇角勾起,嘲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