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清方上榻,倚靠一旁,淡淡的讲述,“如今你的住的地方,是曾经林皇后的住处。林皇后也就是你的宫女一喜口中的太后,她殡了,但这里的摆件还按着她生前的模样。你可又知朕为何让你住这?”
“臣妾不知。”
安了怯怯地应,暗自咬着牙。
“因为你生得像她,而林皇后是朕心爱之人,朕将你当作她,故你要像她。”卞清方似在感慨,一桩桩一件件细数,“林皇后喜吃辣,喜穿红,喜听戏,喜欢去人多热闹的地,不喜欢求神拜佛,雨天,最厌烦熏香……”
说到这,他扫了眼殿里燃着的香炉,说:“这点你现在就错了。”
“臣妾知错。”
安了深吸一口气,直了直身子,突然释怀了,至少让她知道目的了不是吗。
“知错没用,”卞清方像是不知道此刻的自己有多残忍,继续说,“要会改,你也要喜穿红,喜吃辣,学会听戏唱戏,把自己当成林皇后。一喜是林皇后生前的宫女,你要虚心像她请教,让自己的一颦一笑都像林皇后。”
男子说的口干,最后也累了,懒懒地靠在榻上休甛。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扣榻木,计量着时间。
安了跪久了,双腿麻木了,不知疼痛。
卞清方瞥了她一眼,轻笑,“累吗?”
“不累。”
“林皇后曾没日没夜的跪在佛像前,为了——”他顿了顿,突然说不下去,伸手示意安了起身,“这样看来,飞上枝头做凤凰的事也不见得是好事,你怎么看?”
安了低头,“臣妾不知。”
“你是不想回答,”卞清方冷笑,“你怕自己冲撞了朕,你又觉得朕此番行为怪异,但你也不敢说。”
安了下意识地捏紧了手,只当是给自己壮胆,“是,臣妾只知道自己好好在宫里头做着宫女,被人莫名其妙的告诉自己像什么林皇后,还要去学一堆东西去变成林皇后。”她说着说着又跪下了,“臣妾也不知道这是荣幸还是该惶恐。”
惶恐?卞清方噙着抹笑,“这才是实话吧,”他起身,“朕知道了。”
他理了理衣襟,离开了。
一喜在殿前给他行礼,却被他一手擒住下颚,“要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不该说些什么。朕留你在这是故着主仆情深,切切别因自个说错话而死。”
“是。”一喜回,脸色颇为平静,等卞清方松手后给他行礼,“恭送皇上,皇上万福。”随即进殿。
安了对着铜镜描眉,见一喜进来时淡淡地说,“你先前是在给本宫讲故事吗?是在暗示本宫这张脸跟先太后的像,好在皇上来时有所准备?”
“若是的话,那本宫谢谢你,若不是的话,本宫当真了。”她突然笑了,手一滞画的眉歪了。
一喜上前接过眉黛,“奴婢来吧。”
“一喜。”
“奴婢在。”
“没什么,把熏香撤了吧。”
“是。”
……
“把熏香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