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一个青年,却偏偏一身女相,就连嗓音,也将女声模仿的惟妙惟肖。林肆抿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嗓子,拿起一把团扇摇着,“对了,出去问问,价钱出到多少了?”
声音温柔极了,说到对方直发愣,他用扇柄轻敲了敲案台,一脸笑意,“怎么没动静,傻了?”
小厮赶忙反应过来,应了声着手去做。
“阿只,你说我值多少银两?”
声音轻晃晃的,青年走起路来摇曳生姿,一双眸子顾盼流离。青丝绕着细腰,红衣洋洋洒洒。在幽黄的灯下像极了来索命的女鬼,可惜女鬼也欠他这份风流。骨节分明的手伸入榻下,扯出一只惨叫不停的黑猫。
他把那只猫抱在怀里,安抚着。摇了摇头,嘴里头啧啧称奇,“他们管我这种人叫小倌,这称呼实在算不得好听,”他耷拉下脸,“至少我不喜欢,走,带你出去看看。”
林肆是花满园里唱戏的,签了卖shen契,如今花满园倒了,他又辗转被卖到玉竹馆。玉竹馆可是个不寻常的地方,里边养的都是像林肆一般姿色上成的小倌,供一些好龙阳的大人取乐。今日将林肆写上了牌子,预备着拍卖出去,价高者得。
写着林肆名字的木牌被垂挂在最中间,林肆瞧着那块刻得精致的木牌,呵呵发笑,“他们要我去伺候人,要我学会其他小倌的百般体贴,”他取了块帕子朝底下客人丢去,“这我可学不会。”
忽地前堂正中,从空中垂下一条红色丝绸,一红衣人顺着红绸如燕子般飞下,动作轻灵矫捷,直直落在堂中台上。
博得满堂彩,一个曲姓官员啧啧点头,“这是哪位小倌,往时倒是没有见过。”
“回官人,这位便是今儿个的主牌林肆了。你瞧瞧那上面,现在是价高者得。”管事的堆了满脸的笑,和和气气地说。
几个外地官员对视两眼,随即哈哈大笑,“曲兄可有意?”
“本官出一百两银子。”
那青年笑靥如花,眼神含情脉脉,看得人心神荡漾,哪里还按捺得住。掏了一百两的银票出来,一掌拍在桌上,“人本宫可带走否?”
“回官人,按规矩这拍卖还得进行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内,若没人出价高于官人,那这人官人可马上带走。”
管事的人给那曲姓官员解释,却不想被他一把推开,“本官看那规矩倒也不必了,钱你拿着,人我带走。”他不耐烦地说,说着要上前去拉林肆。
管事的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见林肆闪躲开,继而缓缓开口,“你要我跟你?”上调的眼眸勾人,眼波流转,“我不愿意。”
“林肆!”管事的急了。
“别喊我!”林肆的唇角冷冷勾起,盯着堂前一角,似有若无地问道:“我好看吗?”
众宾客顺着他看到方向看去,瞧见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不由倒吸了一口气,这是生生把曲大人的脸往地上砸啊!
“我出一千两。”白衣男子淡淡的说,殊不知一开口就震惊了众人。
“好,好!”
管事脸上堆的笑都挤在了一起,满脸肥肉,朝他迎了上去,“官人请上座。”
林肆瞧了眼管事的,嗤笑一声,“这脸变得真快,也别上座了,我急着离开。”
“好。”
白衣男子应下,把银票给了管事的,取了卖身契就要离开,却被那曲姓官员拦住。
“公子这就不道义了吧,人是本官先看上的,这就被您牵走了?”
李安裕冷眼瞧他,拿了块牌子出来给他看,“我急着回去,若有事可到李府寻我。”
曲姓官员瞧清了牌上刻的字眼,怯怯退下,“下官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