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这话有意思。”老妇人笑了,像个顽皮的孩子,脸上的皱纹也都挤在一起,隐约能瞧见她那双纯白色的眼珠子。
“公子确定还要再筑一座棺?”
她收敛了笑容,认真起来。
卞清方合眼,点了点头,已然不想再思索下去了。
……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宫女安了,淑慎性成,勤勉柔顺,雍和粹纯,性行温良,克娴内则,淑德含章。着即册封为妃,钦此。”
太监念完圣旨,笑着请安了接旨。
安了双手捧着圣旨,被那念圣旨的公公扶起身,一时间还接受不了这桩事。
“娘娘?”
周围一下子多了一堆宫人,围着她,嘴里喊着娘娘娘娘。她猛地摇了摇头,回过神来,“谢公公。”
“娘娘说的哪里的话,奴才还要等娘娘照拂呢。”
太监阿谀奉承,安了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手里拿着圣旨,有一种不真实感,自己只是帮皇上研了次墨,就能升为妃子了吗。
这些话藏在心里,她是一句都说不得。余光撇见淡黄色的身影,她收好圣旨赶忙下跪,“奴婢拜见皇上,皇上万福。”
后知后觉的,安了发现自己自称用错了,不禁咬了咬下唇。卞清方也注意到了,只是无意戳破,“起身,朕带你去你的住处。”
“是。”
安了垂头,低低地应了句。
华庭宫门前,安了惶恐不安,直接双膝叩地,“臣妾不敢。”
卞清方厌烦她这幅唯唯诺诺的模样,冷声道:“你有什么不敢,这是朕给你的特权,你可以仗着自己的脸肆无忌惮,恃宠而骄,如果你想要,朕甚至可以把榭庭宫给你!”
卞清方说完转身离开,安了反应过来,由婢子搀扶着起身。瞧着淡黄色的背影,喃喃,“不知道是惶恐,还是不安……又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等我……”
……
阴凉的地方潮湿不堪,四周一片寂静。生锈的锁链泠泠作响,上面缠驳着斑驳的血迹。男子被锁链缠绕住的身影隐约可见,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面目全非的脸上狰狞,弥漫着血液。
“滴答滴答滴??”墙壁滴着水,一丝月光透过囚牢,散在了男子狼藉的脸上,外边传来开锁的声音。
“宁王?”
李安裕手里提着串钥匙,一脸的惊讶,“宁王怎的混成这般模样。”他甩了甩钥匙,听钥匙间碰撞响亮的声音,倚在墙角说风凉话。
“呵——”
宁王吐出一口血沫,试途动了动手,却被锁链紧紧固定住。
“本王在这等你。”他闭上眼睛,佯装镇定,出口讽刺李安裕。
“王爷当初给的药臣还一分未动,眼下王爷失势,这药怕是不知道要存到猴年马月。”李安裕说的颇为惋惜,走近宁王身前,撬开他的嘴,强塞了一颗药进去,“先别急着吐掉,”他捂着宁王的嘴,“这是能让你好好活着的药,千万别辜负了臣的一片好心。”
说罢,他松手,对上宁王布满血丝的眼,噗嗤一下笑了,“臣对你们卞氏的江山没有一分兴趣,对了!”他一下想起什么,“告诉你个秘密,太后殡天了。”
“本王不信。”宁王回。
李安裕转身,“臣也不信,但太后葬礼举行的仓促,现下已经下葬了。”
见宁王沉寂,他又说,“皇上还新册立了一个妃子,这可是罕见的事。”
“他心里眼里装的从来不是江山。”冷不丁地,宁王吐出那么一番让人摸不得头脑的话,又接着靠近李安裕耳边,“他觉得自己要成为皇帝才能配得上林脂。”
李安裕听了,拍了拍手表示赞同,给牢门上了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