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那么多偶然,存在多了,就成了必然。活着的念头没了,所以林脂到底还是选择了死,跟卿肆死在同一日。
恍惚间,卞清方站起身来,倏地明白了,这是场骗局,设的巧妙绝伦,而自己这个傻子,巴巴地入局,怎知被算计地一塌糊涂。
再也不用穿红衣,学卿肆唱戏了。卞清方朝和硕一步步逼近,阴冷冷说,“你是不是早知道了,她去见过你。”
骤然间和硕脸色惨白倒退了几步,咬紧唇瓣。
卞清方只觉得心疼得几乎要窒息了,“卞和硕,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哥哥!”和硕上去扶住摇摇欲坠的他,倔强地说,“我没有错,是她自己说她不想活的,我只是把林练的下落告诉她而已。”
卞清方想要反驳些什么,却一下子失了气力,直直朝地下倒去。
……
榭庭宫
卞清方手往上一抓,却捞了一个空,缓缓睁开眼,屋里还是那两盏烛火。
“来人。”
卞清方坐了起来,拿起旁边的衣服套在身上,又喊,“来人。”
屋里静悄悄的,外边传来走路声,一个宫女提着盏灯,下跪,“拜见皇上。”
赤脚下床,绕过了跪着的宫女,走到案台前,随手拿起一册书,问,“你叫什么名字?”
“回皇上,奴婢安了。”
“安了,安乐,倒是个好名字。”卞清方放下书,像是随口说道,“如果朕说要封你为后,你信吗?”
宫女身子发颤,“奴婢不敢。”
“不敢?”
卞清方拿捏着她话里的意思,又说道,“你应该回,奴婢信,因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他坐在案前,捻起一只笔,铺好纸,在琢磨着要写些什么。
“你过来研墨。”
安了跪在地上,手下意识地握紧,听到吩咐,忙放下灯盏,“诺。”
“你就不瞧瞧朕在写些什么?”
她研墨的手僵硬,卞清方看在眼里,不戳破,思忖片刻,“退下吧。”
“诺!”
宫女松了口气,福身退下。
“只只,”卞清方喃喃自语道,笔尖微顿,“就当做你一开喜欢的就是我。”
双眼噙满了泪水,扯着颈口一直咳,上气不接下气,把手捂在唇上,硬生生咳出一口血,傻笑一声,“我活不了几年,我不喜欢江山,不喜欢天下,不喜欢大运,我只想你喜欢我,我想享儿女双全的福分。”停不下来的咳声,止不住的喘气,现如今又有几分期盼。
艰难地起身,进了昏暗的一角,摸索着开关,按下,墙移开了,是一条深不见底的长廊,他扶着墙走进,直到看到了一个散发寒气的冰棺。
他伸手去触摸棺中人的脸颊,很凉,他收回了手,对那具尸体说话,“她喜欢你,甚至要陪你死。朕不愿意毁了她喜欢的人,朕要你看着,她会喜欢上朕的,总会有那么一天,朕会牵着她的手来悼念你的。”
莫名其妙出现一个人影,又传来沙哑的声音,像是上了岁数的女子,只听见,“林公子,您要让他下土吗?”卞清方微愣,笑着摇了摇头,“我要留着他。”
“真不埋了?”对方明显的质疑语气,又问了句。
“不埋了。”
卞清方想着自己已经很自私了,总该给她留一点念想,万一她要是想起来了也不至于寻死。
“那也罢,此处阴凉,公子早些离开。”
“等,等一下!”卞清方有气无力,开口拦住她,一个伛偻着腰的老妇人转过身,击打手中拐杖,刺耳的声音推拉起,“怎么了,反悔?”
卞清方低咳了声,嗓子有些疼了,说,“你帮我再筑一个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