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场。
士兵们身着新配发的盔甲,以及弓箭兵刃等,脸上大都浮现欣喜之情,如同后世小学生开学时发新课本时一般兴奋。
“未曾想兜鍪竟如此坚实。”
有配发到筩袖甲的年轻士兵,头一次获得铁甲,手指轻轻敲了敲抱在怀中的头盔,心中颇为激动。
他作为流民新入军中不久,也知铁甲的珍贵,一身盔甲甚至能够抵得上他一年的口粮。
先前他眼见其他士兵盔明甲亮,尤其是前番看到将军指挥军中精锐突入敌阵之中刀砍斧剁时,心中歆羡不已。
此时,一身铁甲着于己身,他似乎也能感受到自己依然也有一身勇武挺拔之气。
“自然,这可是精钢制成。”
旁边有同伴应了一句,同时正饶有兴致地拉着自己手中新配发下来的强弓,摇了摇头,
“力道似乎不及前番练习之弓。”
“若力道不合,可以交给工匠再调教一番。”
年轻士兵怀着激动的心情,戴上了被自己擦的锃亮的头盔,身上血液不禁涌动,
“下次出战,某必效仿曹幢主,斩将立功。”
“嘁……”旁边拉弓的同伴忍不住鼻孔出了口气,“你还是将弓射勤加操练吧,免得受罚不断。”
闻言,年轻士兵不禁叹了口气,看向不远处正立于高台处招募流民入伍的曹陵,眼中全是歆羡。
出东莱山之前,曹陵不过只是什长而已,只一战之后,便被将军擢升为幢主,麾下即将统帅上千之众。
何止是他,校场中不少士兵,一边摩挲着手中的军备,一边望着曹陵的目光,跃跃欲试。
在他们看来,从此之后,曹陵算是获得一场富贵了。
此时,曹陵顶盔掼甲,挺拔于云集而来的流民面前,正按照钟朔的要求,挑选符合条件的流民。
此番招募的新军,按照钟朔命令,会归于他的麾下。
也就是说,他将由一个小小的什长,正式晋升为一个统兵上千的幢主。
面对身前流民投来的敬畏目光,曹陵表面威严,心中早已激动不已。
在投身于乌山坞堡之前,他同样是一介从中原逃难而来的流民,即便在高乾手下出力不少,也不过只是一伍长而已。
他回身看向望台高处的钟朔,心中不禁钦佩和感激。
这时候,他看到校场门口突然传来一阵骚乱,随即流民散开,一队兵士押着两名兵士而来。
随即,灌京便向望台处而去。
“这是何事?”年轻士兵的目光,从自己身上的盔甲,看向了扭送而来的孙黄等人。
“据说是当街盗蒸饼而食。”有人回应道。
“如此恐怕惨了,先前将军有令,扰民者重责。”年轻士兵替孙黄两人捏了把汗。
“北伐军声名赫赫,未曾想与贼兵并无两样,光天化日之下,同样纵兵偷盗。”
校场外有一短须男子,从旁人口中得知了此事来龙去脉,不禁阴阴说道。
“休得胡说。”旁边有百姓当即便反驳了他,“那两人立刻被抓了起来,何来纵兵之说?”
“自然不是纵兵,前番将城中粮商洗劫一空,只是钟朔亲自带人而已。”短须男子继续阴阴说道。
“奸商坐地起价,囤积居奇,钟将军将其粮饷没入府库,有何不可?”旁人顿时怒了。
“你定然从北伐军手中获得了粮饷吧?为何替奸商说话?”
短须男子眼看周围不少人盯着自己,瞬间有点萎缩,然后怏怏离开了围观人群。
稍后,他便回了已经被搬空了的郑氏粮店。
钟朔看着下方臊眉耷眼跪在地上的孙黄两人,又环视了一圈校场,以及校场外面正翘首看着此处,口中议论纷纷的城中百姓,嘴角一咧。
他就说军中流民怎会如此安分,他正愁无人犯令,从而以显军威呢,没想到这么两个货便送上了门。
“将军,两人虽有违军令,但罪不至死,还望将军恕其死罪。”裴峤在一旁劝道。
虽然依令从严,方能治军,但若太严苛,反而会适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