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粒看着床上的一切,她的“双喜”、“鸳鸯”和“金童玉女”都在,——其实她一年后再来这些也都在,只要文左没长褥疮。小粒钻进被窝,蒙上脑袋,“男人味”已不在。
“我有多少钱?”文左问着。小粒把脑袋从被窝里拿出来说:“我这四张卡共计812万,算上你那张总共是10010万,如果你没花的话。”“怎么会这么多?”“老板说把岛上第一个月的收入都给你,提前给。”“给我的家乡邮100万,给我家乡的母校邮100万。剩下的你帮我买房子。”文左说完接着抽烟,没有再说的意思。小粒也没有再问的意思,她的意思开始在于睡觉。
第二天小粒出去看房,她没买过房,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家隔壁小区的别墅,她一直很心仪那里的房子,于是直接去那里——“文谈别墅”。售楼员一派伶牙俐齿,用的全是“虚词”,小粒来“实词”:“一排五栋,我想看现房。”小粒和售楼员一起来到五栋,打开房门,小粒到处看着,一步一个满意。回到售楼处,800万成交,小粒准备签合同,但是要求复印房主的身份证。小粒出门时忘记跟文左要身份证了,她琢磨着依文左的性格,这种事不能给他打电话,于是小粒“委屈”嘴巴“求全”心理,递上了自己的身份证,并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签合同是大事,里面很有讲究,小到赌博卖身,大到战争完活都要签。卖身的好签,签完跟人家走就是了,碰到好的主顾还能领个结婚证,当然过不好的再领离婚证。两个证虽然不一样,但办的过程是一样的,都是一次办俩人。战争的合同不好签,甲方、乙方先不能确定,两头先扔几个师进去打着,然后坐在谈判桌前等结果,如果对结果不满意,就再扔几个师的炮灰,要不然签字都没墨。如果觉得可以了,那开始签,但一定要请上记者,赢的一方当甲方,输的一方当乙方,这个不能谈。签完后,甲方拿着照片和合同回去写历史,乙方则拿着合同回去“改写”历史,或者把这段历史写“没了”。
小粒拿房心切,逼着售楼处今天办完购房手续,售楼处倒是配合,小粒当晚拿到钥匙。小粒回到家,突然感觉家里不再温馨,她的卧室也不再温暖。好像这段时间阳光频繁来过,一下子走过了几倍于这段时间的光阴。此时虽然阳光已过,但阳光留下了暗物质的尘埃,让眼前的一切都成了雾里的青纱帐。小粒躺在青纱帐里看着文左的“红色玫瑰照”——她在睹物思人,她似乎记得自己学的管理学里面有一条法则叫“管理就是管人”,她把“玫瑰”推理成了“睹物就是睹人”,于是她想睹人——驱车去找文左。车在路上,因为她的驾照本过于新鲜,宽敞的马路上她开着“蜗牛速”。因为目标定可达成,所以她也不急于马上的美好,她悠闲下来,听起了音乐。但音乐都不在她的心境里,于是音乐换成了广播,广播里传来情感的夜话,小粒在夜话中忧伤起来——为别人对别人的情感流泪,但眼泪又不急于马上落下,只是带着她的忧伤零散地洒落了一路。
赶到四合院,文左正在床上躺着,“胖胖”趴在他的肚子上,两“人”对视着,没“人”理小粒。小粒坐了下来,依然没“人”理她,小粒躺了下来,文左抱起“胖胖”躺到了地上,彻底不理她。小粒拿出手机,专心地弄着什么。转眼两个小时已经过去,小粒一骨碌爬起来,把手机拿给文左看:“我选的装修效果图,怎么样?”“不装修。”小粒愣在那儿半晌,“那是毛坯房。”“有水吗?”“有。”“马桶的下水漏儿有吗?”“有。”“明天搬家。”文左连电都没问。小粒想说“我是房主”,但没有说,她以房主的身份自作主张买了一张双人床,想想又感觉缺少什么,于是又买了一个热水器,是连洗浴喷头都一套的那种。
搬家师傅很准时,八轮长厢大货停在门前,六个身强力壮的小伙子进来要搬东西,结果人手各拿了一件衣服和一条裤子出来了。小粒拿着她的“床上六合彩”跟着,文左舍不得他的内裤、袜子,塞给小粒一起拿着。文左感觉很是留恋,房东老两口眼有泪水,文左依依告别。文左总感觉忘了一件什么事,他从车上跳下来去找房东,出来时抱着“胖胖”。师傅开始倒车,手法相当熟练,应该是“走钢丝”驾校毕业的,倒出胡同草毛没刮。文左抱着“胖胖”板直地坐在那里,就像一个将军出征,他只需要知道“战争”俩字即可,至于战场在哪他无所谓。
来到别墅,小粒订购的东西已提前送到。师傅们帮着把文左的全部“家当”搬进去,又把小粒的床和热水器搬了进去。小粒让师傅把床放在大卧室的中央,师傅又把热水器装好后下楼。小粒原样把“床上六合彩”铺好,觉得身上都是灰尘,于是去洗澡,她也想试试新买的热水器。文左在屋里踱步,地上都是小石子,走起来有些“颠簸”,他倒喜欢这种感觉。卧室挺大,适合踱步,至于卧室有多少平他不想知道,他只在意这个“平”就是平天下的“平”。
小粒在浴室里嚷嚷没有沐浴用品,只能“水葬”。小粒从浴室出来,文左吓得僵挺地摔在地上,额头下的石子上是“鲜榨”的鲜血,表情比抗议**出现时“***”的表情丰富多了。小粒不止卸了面罩,各种能罩住东西的物件都卸了。但她内心的理由却很充分——没有换的衣服。
小粒把“鸳鸯”拉过来把身体简单围上,煞无介事地看着文左。文左感觉天上和人间只有“一布之遥”,生存和死亡只有“一步之遥”,心头信念只有“一不之遥”。文左选择“不”,然后去掉一部分“遥”,——文左走过去,抱起“鸳鸯”,把她塞到了“双喜”下面,额头的“鲜榨”滴在了小粒的脸上:“你这死猪真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