歹命啊!
就知道应该走得再远一点,这地方离得太近了,一点风吹草动说不准就能传回去。
“小二。”丑丫冲近处的伙计唤了一声。
“客官有何吩咐?”伙计殷勤道。
“劳烦与那先生说一句,”丑丫递了两个铜板给他,“我请他吃杯酒。”
“好勒,客官稍等。”
伙计喜笑颜开,三两步便小跑过去了。
常有外来人找说书先生打听消息并不是稀奇事,先生乐得赚个酒钱。
遇上出手大方的,他们传话的也能多得几个赏。
片刻后,说书人背着手晃过来。
丑丫请他坐下,又让伙计上了壶酒。
说书人自顾自的斟一杯,惬意的抿了一口,才问道:“两位要听什么故事?”
丑丫沉默片刻,唇瓣开合几次后吐出两个字。
“丰京。”
“你要打听京城事?”说书人半眯的眼睛终于睁开来正眼看她。
京城离边境太远,往常若有什么消息都是他说几句,别人便闲来听几句,刻意来找他打听的倒还是头一个。
傅言的神情一呆,被食物塞满的脑子打成结。
不是要问逃奴的事?怎么变成丰京了?
“丰京近半年的消息,先生了解多少?”丑丫问道。
“近半年么...”说书人端着酒杯想了一会儿,“若要说有什么值得说的消息,也只有两件...”
别人付了酒钱,他也说得爽快。
“听说年节后西羌来使提出和戎,替他们首领求娶善淳公主,王上是应允了,可谁知道善淳公主竟在寝宫里自刎,惹得西羌大怒。”
这亲事若是成了,少说也得安稳几年,他们边境的百姓也不用战战兢兢。
可惜了。
“另一件便是祭司大人几月前突发急症,当时虽救回来了,但到底还是没能挨过春季。”
说到这件事,说书人很是唏嘘。
祭司大人那样的人,说没也就没了,当真是世事无常。
丑丫的指甲陷入掌心,巨大的心慌几乎让她无法转动脑子,嘴角扯开一点僵硬的弧度。
“什么急症?”她问道,声音依旧平静而嘶哑。
被袖子掩住的左手沁出一点血色,猩红刺眼,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说书人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她问的是什么。
“这倒是不清楚,京城太远,许多消息传来得并不详尽。”
这样的答案在意料之中,却不免失望,丑丫轻轻吸了口气,仿佛生了锈般的脑子沉沉的艰难的转动了一下,尖锐的疼痛袭上来。
面纱后面的脸上,纵横的黑色纹路似乎活了一般扭动了下。
“少祭司呢?可有消息?”她脱口而出的问了另一个问题。
话落之后自己先怔愣了,忍不住皱了下眉。
说书人诧异的抬头看了她一眼,隔着面纱却也看不出什么来。
少祭司是祭司大人的弟子,认真说起来并没有职位在身,只不过底下的人尊称她一声少祭司罢了。
行事也向来低调,并不是一个广为人知的人物。
此时偏偏在这么个边境小镇上,有人向他打听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人,颇觉奇妙。
但他还是说道:“少祭司自半年前游历回京后,就没有什么消息传出来,祭司大人归仙,本该由她接替祭司一职,但听说她自请为大人守灵一年...”
“...倒是个纯孝之人呢。”他叹道。
丑丫面纱后的脸愈发森凉,眉心紧紧拧起:“你说少祭司....回京了?”
“半年前就回京了。”说书人对她的问题觉得奇怪,但依然重复了一遍。
少祭司半年前回京了?
那么——
她是谁?
丑丫?
慢慢的伸手按住了眉心,头疼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