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还要从早上说起。”
“今儿个天光正好,周夫人带丫头出府采买,兴致极高....”
大堂里有人笑骂:“快说正经的,别啰嗦了。”
这先生哪儿都好,就是喜欢添油加醋的说上半晌才能讲到正题,遇到个性子急的铁定掀桌。
说书人瞪他:“还要不要听了?”
“听,当然听,”那人说道,“今天的酒我请了,您老能直接说正题不?”
说书人轻咳了一声,扇子啪的一下打在手心:“周夫人今日在街上遇到个怪人,那怪人把夫人当街拦住了,说‘你家有血光之灾’.....”
“噗...咳咳咳...”傅言一口丸子卡在喉咙里半天才咳出来,“这是在说...”
丑丫横了他一眼,傅言硬生生把后面的声音咽下去了。
大嗓门仍旧引来邻桌看了几眼,傅言露出牙花子和满嘴油光冲他们憨然一笑,那几人嫌恶的收回了目光。
丑丫将方才吃饭掀上去的纱罗又放下来了,眉头微拧。
这地方怕是不能呆了。
傅言倾过身来小声道:“这镇子也忒小了吧?才早上的事儿呢,就传这里来了。”
而且那么点事有什么好说的?镇上的人怕是闲疯了?
“....周夫人前脚还没进门,后脚就有下人来报,说小公子不好了,你们猜怎么着?”说书人慢悠悠的喝了口茶,等下面人起哄了才接着说,“噎着了!”
傅言一愣。
那家小孩真噎着了?
忙去看丑丫,却发现被面纱挡着脸,根本看不清神情。
不由问道:“丫头你真会算?”
丑丫隔着面纱挑眉看他。
“你不信?”
“信!”傅言乐道,“那你算算我什么时候能赚大钱?”
“出息。”
“能赚钱就是大出息。”傅言毫不理会她的嫌弃,仍旧兴致勃勃。
丑丫端起茶杯,碰到唇边又放下了。
叹了口气,极轻。
“不可说。”
真不能说?
傅言砸吧了下嘴,有些失望。
不过听村里的老人说,去庙里求愿的时候,有些愿不能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这个,应该也差不离吧?
傅言是个心宽的人,转眼便将此事抛到脑后,仍旧与桌上的吃食奋战去了。
大堂里突然哄闹起来。
“那小公子就这么好了?莫不是在诓我们吧?”
“不是请了大夫去么,先生怕是今日没轶闻讲了,非要撰出个奇事来。”
“可不是,这些讹人的伎俩我见多了,动辄三病五灾。”
“周夫人怕是散了不少钱财消灾解难吧。”
“哈哈,女人就是见识短....”
傅言动作一顿,猛的从碗里抬起头来。
“他们说我们是骗子?”愤然便要撸袖子。
他家丫头可是个厉害的人呢,骗谁钱财了?
那什么夫人拿了十锭银子来,丫头才拿了一锭!
那些贵公子的命还不值一锭钱?
丑丫将他按住了。
“这些人不过是当个消遣来听,与我们又有何干系。”她说道。
“就这么算了?”傅言颇不甘心。
“别忘了,我们还在逃呢,”丑丫无奈道,“收敛些。”
这傻子是巴不得闹得别人都知道有他们这两个人,还要不要活命了?
傅言嘴角一拉,瞬间变得垂头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