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兵厂。
呼喝声不断,人肉抢地,呐喊助威,空旷的操场上声音传出很远又消失。郑合欢就站操场边际,远处呼号声就在她耳边消失。
人肉互博,摒弃兵器,拳拳到肉,少有不慎便能伤及肺腑,瞧着也是最真实刺激的。每一拳打实了,看客眼睛作不得家,转瞬即至的疼痛更做不得假。
“喂,我说,娘儿们来老爷们的地盘掺和是安生日子过够了不成?”章邯从营房里头出来,站在她的身侧,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满是刚刚不曾浮现的轻蔑不屑,活像一。“这里头的人哪个不是身上系着敌首军功的,刀口上舔过血伤痕累累进来的,你一娘们进这地方不觉得心虚犯怵?”章邯见这郑合欢干瞪着眼睛也不说话,于是愈发嚣张,口无遮拦,全然不是之前内敛的模样。
“你一娘们进南营凭的什么?就凭你这脸,你姐姐在宫里头凭着脸蛋媚主得宠,你们姐妹当是肖似,所以这二女”
章邯话音未落,郑合欢已经一拳打在肩上,趁其不备拳力将其振得不住后退。
“我告诉你凭什么!”
她骨子本就是江湖人,穿上军甲无条件的服从听令,一切都在禁锢她的灵魂。若是落草为寇,她甘为草莽,可叫她套上秦国军服,她却像个草包,处处为人牵制。
郑合欢将无名从腰侧解下,合着胸甲一并撇下,一生长襦腰间系带,赤手空拳要教他道理。
“要么你打死我,要么我打死你,敢不敢?”
从十五岁开始,她不曾停止过赌命。她终究不会归属于这里,但是做他的对手她够格。
章邯瞧她这样,一道口水狠狠啐下地上,一步步解了轻甲,于她对上。
“赌命有何不敢,就教你死在我手上,消了兄弟们怨气。”
这会儿两人对上,出手即是杀招,眼中全是杀意。兵营里头一众人看过来,围观这场生死对决。
章邯拳力给够,触及即伤,只要触及脏腑即可当场碎裂,血灌衰竭片刻断气。两人交手十余招,郑合欢皆给挡下。
而接下来的对决足够惊艳众人,郑合欢拳脚速度不断加快,快到眼前只闪过重影而不见其何时出手。章邯拳法虽是劲力十足却到底逃不开军拳招式,最讲究拳无虚发、攻守兼备,可若是久出拳而不见收效,只是在白白削弱拳力,错乱阵脚。其招式的灵动,变化全然无法匹敌郑合欢的功力。
胸口,膝盖,肩头,最后一脚旋身而起踢上下颌,生生将已经跪地不起的人踹翻在地。人仰躺在地上嘴角鲜血流出,无力翻身疼得抽搐,却说不清一个字。
“我一定打派里”断断续续,含含糊糊。
二十招之内,速战速决,郑合欢是真的动了杀心。然而,在最后一刻,留了他性命,将他的下巴脱臼。
“章邯,做对手,是你不配。”
郑合欢从他的身侧走过,换她居高临下,章邯半睁着眼还能看见一道人影,睥睨着他满是不屑。人影消失,眼前的天很远很空,他却再没有力气挣扎。
人群里让出一条道来,郑合欢大步离开,绯色玉带飘扬着傲然。套上轻甲,她的背影依旧笔直坚挺,教人瞩目。
是怎样可怕的实力,与军中强者对决,几乎秒杀,然后全身而退,毫发无伤。
兵厂上楼,有人站在那里,目睹了一切。匿在昏暗的光影里,抱着手臂,面露肃穆,看着她整理衣衫而后离开。
想了很久,在这一刻,郑合欢已经将他认出来,却还是不懂他话中到底是何深意。
也许很快会知道,也许永远不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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